巫婶说灯熄即是作战的信号。
我哪里会做什么战啊,如果对方是鬼,我还能像上次一样洒热血画符,可对方是个男人,叫我和他打一架我都只有吃亏的份,更何况他是有点道行身经百战的男人,他用铁链子来攻击我,我只有左躲右闪,巫婶叮嘱不能离开这个里间,他追着我打,我只有跑。
还好我有点奔跑的优势。
铁链子每撞击一次地面,发出哐当的闷声,就让我心悸一次。每次都好担心他会打到我,每次都庆幸,还好这一链子没有打到我。
“你瞎跑什么,来,迎战啊!”杜天财狠狠地喊话,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没减轻。
我不得不在心里诅咒巫婶一百次,她真是把我当枪使!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难道就不怕我一下子被铁链子打折了一命呜呼?
可气的是,我明明十分不愿意又不得不答应她。
那些传说中的和蔼可亲处处以你为先爱护师妹的师姐都死哪儿去了?
屋内有了微微的亮光。
我抽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画了个符,按照巫婶传授的口诀念念念,符纸腾空而起,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奔杜天财而去!
符纸沾到他的身子,只听到嗤嗤啦啦的像火花一样的声音,伴随着杜天财的一声啊,屋内水晶灯刹地亮起,一时间晃人眼!
我回过头去看,杜天财还有些未适应光线的猛烈增强,正眯着眼小心戒备周身,我看到他的样子,暗暗吃了一惊。
因为知道他修习了隐形术,我特地让自己注意他的样貌,尽管我的记忆力没有他的显著特征,在这一下看到的时候,仍然明显感觉和之前在他老宅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他简直帅一脸啊!
这是个蓄着胡子,有种饱含沧桑的成熟感的大叔,如果不是沾了邪气,和眼里带着的那股戾气,一定是个迷倒万千少女少妇的文艺风熟男。
他双眼瞪着我,“是你?”
看着我,他对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巫婶喊话:“老巫婆,你搞什么鬼?”
“哈哈哈……”巫婶得意而又爽的笑声萦绕在每一处,笑够了,她说:“小师妹,你不是想知道他的本来面目么,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杜天财摸着侧脸,目光左右移动,“你出来!”
灯光再度变暗,我知道,我该退场了。
接下来就是他俩的事,我按照巫婆的安排,迅速从里间退了出来。
喝杯花茶压压惊。在外间坐了一会儿,里屋一周有巫婶下的符文界,我离得近都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仔细再回想一遍刚才做的事,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符文是她教的,我的体质和她一样她的血也能画符,明明没有我的帮忙巫婶也能完成的事为什么要拉上我?
她只是为了让我看杜天财的本来面目而已?
话说,她教我那个符的时候,根本没说那道符能褪掉杜天财的一切伪装让他现出原形……算了,不想了,巫婶总是在我面前搞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猜来猜去累得慌。
我从她的房子出来,到不远处的星巴克找廖警官。
廖警官从我进213号起就在这里等我,看见我出现,紧绷的面色变得缓和,“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见我摇头,他先给我点了杯喝的,再问我:“现在他们在一起呢?”我点头。
“廖警官,你不是说杜天财几年前因为迷信纠纷被拘过吗,有没有存档的照片,能不能找出来悄悄给我看一下?”
他想了想,说:“你等一下啊,我问问。”
他走到一边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喝的给我拿过来,“一会儿同事发到我手机上。”
没等多久,照片发过来了。
那个时候杜天财就用了隐形术,照片上的他与我刚见到的他差了不止一点半点,照片上的没有蓄胡子,干干净净的,像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今天见到的他怎么说也像是四五十岁的,不过才几年时间,气质上变化这么大?
廖警官问我:“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才见到了他的真身,差好大。”
听完我的描述与分析,廖警官有些担忧:“要是他犯了罪,我们找人还很有点难度。”
我本来想着,和廖警官在这里坐一坐,巫婶和杜天财的恩怨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然后她就可以告诉我怎么去救万生了。
我们等了好久,忍不住找回去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就离开了。
我在巫婶的处所等了一夜,她也没回来,然后又等了一天,我都快气疯了。
她到底还回不回来?
廖警官打电话询问我情况,我说:“我不能这么傻等了,我得去救万生!”
“你别冲动,还是等我过去了再说!”
廖警官怕我私自出魂,周围没有人照料怕我出点什么事,坚持要求我等他来了再说。
他来了我自然是抱怨一通,巫婶真不信守承诺,知道我的事那么急,还不想着点我。廖警官见我执意要自己出魂去找徐娘,问我可有应对的办法,“总不能像上次一样,到了地方见了人又逃回来吧?”
办法我当然是要想的,不知道为什么,想了这么多天,竟然在这个时刻脑中灵光一闪,我开心地对廖警官说:“原来她已经告诉了我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