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点着油灯,桌上放着饭菜,饭菜都已经冷了,赵琛本来也没有胃口,一想到楚穆歌此刻正在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心里就觉得不舒服,睡的太多现在也睡不着,他干脆起来等她。
楚穆歌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原来是油灯燃尽了。
重新点上灯,一回头,见到个人一声不响的坐在桌旁,把她吓得不轻,“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两个人,却叫楚穆歌眼眶一红,憋住心头的酸涩,见这人坐在桌旁发呆,而桌上的饭菜却是一点都没动,她想了想,又转身出去了。
门一推开,飘向的鸡汤就溢满整个房间,楚穆歌走过来把汤放在他面前,“没有胃口就喝点汤,喝了汤就去睡。”
赵琛看着面前的鸡汤,忍了一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楚穆歌承认自己被震撼到了,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也会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曾经,当他知道自己就要失去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无助的哭泣,只是今天这样无声的泪更让人揪心。
“不想喝可以不喝。”
楚穆歌叹了口气,伸手去端鸡汤,冷不防被他抓住,那种悸动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心头,心头猛地一怔,连忙就要甩开,却听他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想我娘子了,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她一定会在我身边照顾我。”
楚穆歌忘了被他抓住的手,冷笑一声,“养好了伤回去找她便是,何必这么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赵琛摇摇头,“找不到了,我把她,弄丢了。”
一句话,却叫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赵琛抬起头,眼泪虽然止住,可那眼底的悲痛却更加明显,那样哀痛的目光让人无法直视。
楚穆歌不忍看,移开目光,可他却固执的,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一下子看到她的心里去。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娘子,她在哪里?”
“你疯了吧!”
楚穆歌忍无可忍,用力甩开他的手,握紧的拳头,指甲嵌到手心,却依然不能阻止双手的颤抖,脑海中不期然闪过一些画面。
他发誓永不立后,他在蓝翎宫种下满园的梨树,他穿白色的衣裳,现在他又哭着说他把娘子弄丢了。
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他做再多也无济于事,什么都弥补不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楚穆歌已经死了。
楚穆歌越想越心闷,用力拍打着心口压下咳嗽,好不容易压下那口气,才发现方才她用劲太大,把人掀翻在地上。
赵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就好像死了一样,楚穆歌走过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没死就起来。”
见地上的人不动,楚穆歌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却被他反用力拽了一把,跌倒在他身上,久违的怀抱让她一瞬的窒息。
楚穆歌并没有沉迷,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少女,她不会因为他余情未了就对他旧情复燃的。
试着动了几下,想挣脱,他却反而越抱越紧,楚穆歌眉头皱起,对他恶言相向,“你松手,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赵琛不松手,只是有些语无伦次,一会儿喊‘母妃’,一会儿喊‘娘子’,楚穆歌觉得奇怪,才发现他的身上似乎烫的不太寻常,伸手往他头上一摸,原来是发烧了。
怪不得又是哭又是闹的,原来是病了,楚穆歌心里的气泄了,心道这人都烧糊涂了,自己还跟他计较什么?
楚穆歌推了推他,想起来却被他死死抱住,嘴里还一直喊着:“不要,母妃别走,别丢下我,娘子,难受,我好难受……”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楚穆歌听着他胡言乱语,又是气又是恼,“难受还不快松手!”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莫斐的声音,他似乎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过来敲门,“是我,发生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楚穆歌正要回答,身下的人却很不高兴的说了句,“别让他进来,不要让别人进来,我不喜欢。”
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小了一些,楚穆歌也顾不上去想他那句‘不喜欢’从何而来,诱骗的语气对他说:“好,我不让他进来,你乖乖的别闹,好不好?”
赵琛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恩,我听母妃的话。”
白捡了个儿子,楚穆歌翻翻眼睛老大的不乐意,提声对门外的人说:“二哥,我没事,就是睡在榻上不习惯,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回去睡吧!”
打发了莫斐,楚穆歌又对地上的人说:“你这样躺着睡不舒服,快松手,我扶你到床上去。”
赵琛不理她,楚穆歌无奈,只好继续用诱哄的语气对他说:“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赶快松手,不然我要生气了。”
赵琛听罢果然就松了手,楚穆歌顺利挣脱出来,气恼的撅着嘴,看看还躺在地上说胡话的人,又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楚穆歌将人扶到床上躺好,白天他的伤口裂开,肯定是恶化了,好在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楚穆歌小心的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伤口的脓血粘在布上,用了刀子一点一点割掉,然后将大大小小的伤口又重新清洗了一遍,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