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歌看了一阵儿，脸说上笑容加深，至少眼下这个比那个娇滴滴的花蝴蝶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硬邦邦的椅子坐的屁股都麻了，楚穆歌扭了扭身子换个姿势，正要说话，就见殿外一个宫女走来，恭敬道：“娘娘，早膳已经备好了，请你娘娘移驾偏殿。”

楚穆歌点点头，扭头对那委婉如水的女子说：“你这么早过来还没用膳吧？要是没什么急事儿就跟我一起吃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邀请对方一起吃早饭，湛青鸢受宠若惊，连忙应下，谢恩道：“青鸢惶恐，多谢娘娘厚爱。”

面对她无可挑剔的礼仪，楚穆歌但笑不语，只是她一走，青鸢连忙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偏殿走去。

因为皇上交代过，蓝翎宫的一日三餐都照着启明宫的标准，所以即便是早餐也很丰富，青鸢进屋之后快速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这一看叫她心下惊叹，只怕皇上每日所食也不过如此了，由此可见娘娘在皇上心目中，与别人不同。

想到这里，青鸢越发肯定自己的选择，行为举止也愈发的小心了，入座后，她安静的坐着位置上一动不动，眼睛也没敢到处看。

楚穆歌无拘无束惯了，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看着，所以每次她用膳的时候，宫女都是远远的站在一旁。

而湛青鸢则是完全相反，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帮她布菜，哪知道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来伺候，心里有不少疑惑，她甚至还在想，这是不是娘娘给她的威慑，故意让她难堪，所以才叫她进来。

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定论，最后湛青鸢慢慢抬起头来，想着就算是羞辱，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诚恳之心才是。

哪知道一抬头，就见主位上的人是自己动手，只见她完全没有坐姿，半个屁股离开椅子，正伸着胳膊去夹桌子中间的一盘浅紫色的点心。

看她那费力的样子，湛青鸢都想替她夹了，思绪偏远，视线无意间碰撞，后者醒悟，连忙低下头，心里检讨自己的过失。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见她受惊一样低下头，楚穆歌笑了笑，还算友善的她说道：“呐，在我这里不用太拘谨的，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自己动手，当然了，如果你不习惯可以叫人过来帮你。”

这话说的实在无礼，不是对自己，而是针对这宫中的宫规和礼仪，而且看殿内宫女们的反应，可见这并不是她一时兴起，而且长此以往才让这些宫女们麻木。

发现这一点之后，湛青鸢心下吃惊不小，哪知她真的回头去喊人来伺候，于是连忙摆手阻止道：“不了，娘娘不用麻烦了，臣妾自己可以。”

娘娘都自己动手了，她一个才人怎敢让人伺候？

楚穆歌闻言冲她一笑，说：“这就对了，要是每天让她们伺候来伺候去，人都变成那笼子里的鸟儿，只会张着嘴要食吃。”

对于这番大胆妄为的言论，湛青鸢不敢接嘴，只是一直陪着笑，手里的筷子刚伸出去，就听她一边吃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自己动手才能体会到吃饭的快乐，要是连吃个饭都要人伺候，这一天天的也太无聊了，你说是吧？”

湛青鸢陪着笑脸，“娘娘所言极是。”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在感叹，把宫人的伺候说成是给鸟儿喂食的，整个宫中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一位了，这样的魄力至少她是望尘莫及的，也或许皇上喜欢的就是娘娘这份直白和坦率吧！

湛青鸢心思百转，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来自一旁的视线，心想着，妍妃和宸妃，一个是情投意合，一个是登基前的发妻，这两位，到底谁才是皇上心中的那一个？

楚穆歌见她拿起筷子之后，就没有管她了，只是余光中看到她再次将餐桌上的礼仪贯彻的彻底，因为她至始至终都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盘点心，温柔的，小口小口的吃着，很小的一块儿就能吃上好一会儿。

楚穆歌看着她吃东西都觉得累，而且她也知道，对方之所以吃的这么慢，其实只是在等她吃完，这也是用餐的基本礼仪之一，她有听嬷嬷在耳边唠叨过，只是她把它当做耳旁风罢了。

吃个饭都像作一幅画高贵优雅，这就是大家闺秀的作风了，楚穆歌没兴趣欣赏这份美，干脆吃自己的不再管她。

楚穆歌吃的不快，但是嘴巴和手一直没有停过，湛青鸢一边惊叹她的坐姿，一边还在诧异她的食欲。

别人不知道的是，楚穆歌其实一直在勉强自己，事实上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她的胃口就一直不好，那时候她根本吃不下东西，就算强逼着吃进去了，也会马上吐出来，太医的药也不管用，最后她甚至还因为体力不支昏过去几次。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了半月之久，后来随着她心情的平复，身体也慢慢调整过来，只是食欲一直不太好，后来她索性就每样都吃一点，这样积少成多勉强也能吃饱，也免得再发生那种丢人的事。

赵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让人按照启明宫的标准准备一日三餐，也是为了让她能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