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种事,大街是不能再走了,于是两个人跟来时一样坐了马车回宫,马车上两个人分坐在两边,谁也没有说话,而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没有惊动其他人。
回到宫中已经是深夜,进了宫之后,赵琛坚持把人送到蓝翎宫,至于那些月影,早在进宫之前,他们就集体消失了,楚穆歌猜他们是隐入夜色中,其实还跟随着保护他们的主子,只是她功力不足以发现他们的存在罢了。
蓝翎宫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停下来,看着高大的宫门,她低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那人说:“皇上,臣妾已经到了,你也回去早些歇着吧!”
赵琛走过来几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吻在她发顶,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你?”
楚穆歌被他的举动弄得哑然失笑,将他推开一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皇上,您这是在向臣妾求、欢吗?”
面对她的戏谑,赵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尴尬,甚至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他只是低着头看着她,目光深深的,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最受不了他这样深情款款的注视,那双如星如墨的眼睛里好似有千言万语一样,让她无法看透的深邃。
楚穆歌心里叹息,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夜深了,皇上还是回去吧!”
这么明显的拒绝,让赵琛心头一痛,曾几何时他要这样低声下气的恳请她的施舍,只是想抱着她,难道这样都算是奢侈吗?
楚穆歌狠心不去看他眼睛里的失落,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对一边努力当做自己不存在的人说:“福公公,送皇上回宫。”
她的温度似乎还在唇边温饶,而她的人,却已经转过身去,毫不留恋的离去。
楚穆歌回到蓝翎宫的时候,贴心的翠云丫头已经帮她准备了浴汤,她在宫女的服侍下脱了衣服下水,靠在池边的人思绪不知去到何方,任由那温热的水洗去这一身的疲惫。
宫女帮她洗好之后,就退下了,浴室里就只剩下楚穆歌一个人,此刻她头枕着浴池的边缘,脑海中想着白天这一天发生的事。
其实从端木雪那里得知他在暗中增强兵力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爹爹在世的时候就常跟她说一些军营的里事,知道军营是个无底洞,所以她才故意把账本放在明处,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可在财力上的优势。
端木雪说的对,这个世上有两样东西是很难让人抗拒的,一个是权,一个是钱,现在他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么唯一能让他在意的就只剩下后者了。
所以当初端木雪让她从接触听雪楼的账务开始学起,而当他误打误撞的发现她生意的天份之后,他又开始传授她生意经,随着越来越多的盈利和过程中的恒生,才让她慢慢的意识到金钱的魅力。
今天的事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她记得端木雪曾经说过,一文钱难倒一个好汉,就像今天,她用三十万两黄金换了他一个承诺,只因为她无法忘记过去,心里始终介怀着以前,所以才会不厌其烦的让他保证。
水温在慢慢变凉,楚穆歌却一直躺在浴池中,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就比如今晚的刺杀。
启明宫里,赵琛同样在沐浴,不过没有用很长时间,就在楚穆歌曾经好奇过的屏风后面,寝宫内殿三分之一的地方,是一个用上品暖玉镶嵌的,巨大的浴池。
浴池中,身上挂着水珠的人走上来,宫女们红着脸擦掉他身上的水珠,伺候他穿上明黄的里衣。
福全知道他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回宫前又受了惊吓,于是就命人去御膳房端了碗人参鸡汤过来。
于是,洗完澡坐在窗子旁的人,一边喝汤一边批阅奏章,而他才不过出去一天,桌上的奏章已经堆积如山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看了一个时辰,当福全第三次进来提醒的时候,赵琛终于放下手里的奏章。
福全出后的时候,不忘熄灭了桌上的油灯,让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然而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却丝毫没有睡意,脑海中全都被她推开他之后的画面填满,很难想象那种时候,她居然想都不想就把他推开,用自己较弱的身体去替他挡箭。
此刻的他很想立刻去到她身边,想看一眼她睡着时的样子。
至于她说的夏家勾结澜国,他想这并不是随口胡说,事实上夏清风向他投诚之后,他一直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他,想来就是这个了。
夜越来越深了,因为还要早起,所以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想着直想着她,想着她恬静时温柔的笑容,想着她刚刚那浅浅的吻,但愿今夜梦里仍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