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也正伸着头看着,听她问起,连忙回答说:“回娘娘的话,奴婢看着前面那人好像是上次掉进水里的趟昭仪,估计是受了欺负,坐在地上哭呢!”
是那个皇帝的新宠唐彩衣?
楚穆歌放下帘子的同时,对翠云说道:“过去看看。”
翠云应下之后,立即让太监们把轿子朝那边抬过去,其实楚穆歌并不是对唐彩衣那个皇帝的新宠感兴趣,而是因为她在那些零零散散的对话中,听见了一个人的名字,夏倾城。
嘴角不知不觉弯出讽刺的弧度,楚穆歌想,她还没有去找她,她就自己先冒头了,那个女人,这才刚放出来几天?这就开始逞威风了,还真是不安分的主儿!
“宸妃娘娘到。”
太监喊了一嗓子,软轿落地,翠云上前掀开帘子,楚穆歌弯着腰从轿子里走出来,眼前的这些人,其中半数上次她都已经粗略的见过一面,那个时候这些人虽然也多少猜到一些她的身份,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向她行礼,不过今时今日,她们可不敢再有所怠慢。
自从宸妃发生了中毒事件之后,她被皇上亲自抱回寝宫的事,已经在这后宫里头传的沸沸扬扬,自此宸妃失宠的传闻就不攻自破,一个多次留宿启明宫,并且不止一次睡过皇上龙榻的人,如今还有哪个敢忽视她的存在?
几个女人见她下轿,全都收起多余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向她屈膝行礼,“臣妾给宸妃娘娘请安,娘娘福泽永存,万福金安!”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样是皇帝的女人,然只这‘妃’‘嫔’两个字,却叫她们的身份犹如云泥之别,楚穆歌目光缓缓扫视一周,目光在一个青衣女子身上稍作停留,然后淡淡的语气问道:“谁能告诉本妃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楚穆歌的问题好似很难回答一样,莺莺燕燕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说的口若悬河,现在确实一个个沉默起来,谁也不肯出这个头。
这算什么?当她无聊吗?
楚穆歌冷漠的目光移动着,视线在其中一个青衣女子的身上稍作停留,看着她说:“你来说。”
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点到自己,但并没有影响她的表现,只听她一开口,条理清晰的讲述刚刚的事。
青衣女子走出一步,说:“回娘娘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方才几位姐妹约了去御花园去看园中新开的金银花,碰巧在这里遇到了妍妃娘娘,可能是臣妾们礼仪不周,不小心惹怒了娘娘,唐昭仪心直口快多说了几句,结果就被妍妃娘娘当场张嘴,唐姐姐面皮儿薄,一时有些想不开,姐妹们怕闹到皇上那里去,这不正劝着呢!”
青衣女子条理清晰,说出的话清清楚楚,让人一听就明白整件事。
而从这段话中,楚穆歌也得到了几个消息,首先,赵琛也就兑现了他的承诺,把夏倾城放了出来,然而,恢复自由之后的人丝毫不见收敛,还是那么招摇显摆,然后就是这个新宠唐昭仪,这个人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却是个胸大无脑之人,这么多人在唯独她要去出头,挨了打不知道反击,却只会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这不是无脑是什么?
楚穆歌听她说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缓缓转动着,似在观察这些皇上的‘新欢’,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女儿?”
那青衣女子先是愣愣的看着她,发现的确是在问自己之后,连忙低了头回答说:“回娘娘的话,臣妾名叫青鸢,家中有一兄一妹,长兄青逸,胞妹青璇,家父湛荣海。”
原来是兵部侍郎之女,楚穆歌心里消化着信息,面上无常,只是低声念了一遍她妹妹的名字,“青,璇。”
青鸢是个聪明女子,听她提起妹妹,连忙解释道:“青璇是跟臣妾一同进的宫,前些日子因为犯了些过错,受了罚之后就被送去太庙伺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去了,妹妹年幼无知,从小被家人宠坏了,难免口无遮拦,这次犯了错有机会在佛祖面前诚心悔过,也算是件好事。”
这算是解释?
楚穆歌勾起的唇角弧线僵硬,她并不知道那日青璇的话传到赵琛耳中之后,他是怎样的震怒,将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孩儿掌嘴之后,连夜送去太庙,借伺候太皇太后为名,将她留在了佛祖跟前,实则是变相的将她逐出了后宫。
青璇怕是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从此就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当然了,依着她的性格,如果当时夏倾城不是正被幽禁,她的下场恐怕还不止是这样。
没有理会青鸢话外之音,楚穆歌将目光移向那还在地上坐着抹泪的人,语气低沉的对她说道:“你身为后宫妃嫔,难道连这基本的礼仪都不知吗?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是在等着本妃再给你几巴掌吗?”
唐彩衣听了她的话吃惊之余,居然连哭都给忘了,张大了粉嫩的嘴巴看着她,也不知是对自己听见的话表示严重的怀疑,还是对病怏怏的娘娘会发威感到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