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人,这时候御书房一侧的窗子似乎动了一下,而书桌后的人却是眉头都没有抬一下,毛笔立的笔直,继续批阅他的奏章。
然而诡异的是,再看这偌大的御书房,却已然多了一个人,此人穿的一身漆黑,脸上蒙着黑布,完全没有声响的出现在房中,虔诚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属下参见主子。”
赵琛将那干裂的笔尖往砚台里蘸了些墨水,落笔的同时开口问道:“何事?”
那人立即回答说:“赤影说有事求见。”
拿笔的人力道没有控制好,好好的一个字写下去却变成一滩难辨的墨迹,赵琛根本无心理会那奏章的重要性,而是猛地抬起头,眸中光芒凌厉。
那人会意,立即发出暗号,紧跟着又一个黑衣蒙面的人诡异的出现在房中,跪在刚刚那人的旁边。
自这人出现之后,赵琛的脸色就有些焦急,竟然不等对方说话就先开口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守在蓝翎宫吗?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那人回答说:“皇上不必担心,娘娘无事,只是,听雪楼的楼主带着手下悄悄潜进了宫中,并且,并且跟娘娘见了面。”
碰!
掌心落在桌面,震乱了砚台里的墨汁,满桌的奏章乱的没有不成样子,赵琛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看着他,“人都到了蓝翎宫你们才发现,朕究竟是养了一群什么废物?”
被骂的这么惨,赤影也不生气,而且此事的确是他们失职,他惭愧的低下头,接着说道:“那人似乎发现了属下和青影,他故意支开娘娘,然后对属下们藏身的地方说了几句话,他说,他说……”
看他支支吾吾的,赵琛眼底阴沉一片,那个混蛋,来了他的地盘还敢给他挑衅?冷漠的声音传出口,他问:“他说了什么?”
赤影垂下的眸子闪过一瞬的犹豫,可是长久以往接受的训练让他的嘴巴比脑子更先做出反应,“他说:回去转告你们的主子,人在做天在看,他今天所做的一切,总有他后悔的那一天,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吗?那个混蛋还真敢说,是谁给他胆子让他在别人的地盘这么嚣张?
赵琛黑着一张脸,绕过硕大的书桌朝朱红的大门走去,他身后两个黑衣人几乎是同时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一桌凌乱的奏章,还有奏章上的那些斑斑墨迹。
赵琛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蓝翎宫,在知道端木雪混进宫之后,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那个妖精当真放肆,居然公然跑到宫里来,难道是因为三天前没能按照计划把人带走,所以今天又来故技重施了吗?
他竟敢公然潜到宫中来掳人,难道就不怕这皇宫的三千禁军和两千御林军吗?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信心,让他甘愿冒死?
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提早得到消息?难道是月影手下的情报出了什么问题吗?
赵琛来的时候,端木雪还并没有走,楚穆歌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太担心,看着她只说了一会儿话,就疲惫的在他怀里睡着,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把人打包带走。
整理着她铺散在床边的发丝,那中间无法忽略的雪色是他眼底的痛,他看着床上的人,那个他亲眼目睹一直在变化着的女子,而她的蜕变带来的只是更多的不幸,就这样在床边站了很久,一直到天爵来提醒他该走了。
端木雪心里很不爽,不过既然今晚注定带不走她,他也不能让对方好过,那个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的混蛋,那个罪魁祸首,就让他夜里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觉吧!
端木雪叫来了翠云,把床上的人交给她之后,自己就领着天爵从大殿的正门走出去,甚至连面具都没戴,那一身廉价的侍卫装竟然也叫他走出独特的风姿。
赵琛刚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到那两个大摇大摆从他女人的寝宫里出来,霎时间那一双眸子阴沉的堪比寒冬腊月的天气。
“雪公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入宫,就不怕听雪楼一夕之间没了楼主吗?”
对于赵琛的警告,端木雪根本无所畏惧,他太知道这个男人的心虚,在做了这么多坏事之后,他倒是还能维持好他的狐狸形象,可见之前对他的评价还太低了。
娇艳的五官漾着讽刺的笑,端木雪施施然迈着步子朝他走来,走到三步外停下,看着他冷傲的脸,上来就是大不雅的‘呸’了一声。
如此不敬的举动,让他身后的侍卫一个个都亮出了刀剑,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就冲上去将人拿下。
端木雪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又走了一步,眼见侍卫们紧张的样子,妖精妩媚一笑,只有那双眼睛冰冷,“刚刚让你的狗给你带的话都听到了吧!”
狗,他居然骂他的月影是狗,这难道不是在变相的辱骂堂堂一国之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