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歌舞升平,龙椅上祈帝杯盏在手,冲赵琛遥举起,“安澜王不远万里来到祈国送回祈国失物,一路辛苦了,朕敬你一杯。”
赵琛虽然在看歌舞,实际上注意力却都在萧祈日他身上,听见他对自己说话,他立即就端了酒杯站起来,两手举起冲他示意,“本王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消除误会,二是为了增进两国友谊,岂有劳累之说?祈帝太客气了,这杯酒,本王敬你,祝祈国繁荣昌盛。”
这些都是官面上的客套话,萧祈日也不客气,由着他站着敬了酒。
赵琛敬完酒之后却不坐下,身后的宫女立即上前替他将酒杯斟满,他端着酒杯再次举起,“这第二杯就为了内子赔罪,听说先前内子曾无意冒犯了龙威,还请祈帝莫言怪罪,这一杯酒我敬你。”
萧祈日本来是斜靠在龙椅上的,手里的杯盏里还有半杯酒,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紧跟着他的脑海中不期然出现了那抹白色衣裙的女子。
许多零散的记忆突然在这一瞬涌上脑海,萧祈日记起她曾经说过那把剑是她暂借给朋友防身用的,珏说她曾经出现在安澜王府的后院,她姓楚,她不是赵家的女儿,她……
萧祈日眉头慢慢铺展开,嘴角的笑容渐渐退去,他坐直了身体,低头抿了一口杯中酒水,随口问道:“安澜王夫妇此番来祈国可以找个时间好好的逛一逛。”
赵琛场面上的感谢说了一遍,然后意外的听他问了一句,“听说安澜王夫妻情深,只是不知这位安澜王妃到底是哪位世家的千金?”
虽然觉得很意外他会问起这个,不过赵琛良好的修养下,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原原本本的说出自己妻子娘家的背景,“内子乃是金曜安国公楚晟之女,楚穆歌。”
“抱歉,是我欺骗了你,我姓楚,全名楚穆歌。”记得早上在山上的时候,那个女人是这样说的吧!
萧祈日低头看着杯盏里的酒,嘴里缓缓念出这三个字,“楚,穆,歌。”
楚穆歌就是安澜王妃,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安澜王府,她今晚没有进宫,应该不是因为水土不服,也不是因为身体欠佳,而是因为她受伤了啊!
是啊!她为了救他受了伤。
这时候赵琛又倒了一杯酒举起,说:“这第三杯酒,本王要感谢祈帝救了内子,祈帝请随意,本王先干为敬。”
殿内歌舞依在,萧祈日却仿佛陷在了一杯醇香中,直到贴身太监提醒了一下,才幡然醒悟,抬起头,祈帝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空杯朝下晃了晃,赵琛可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当然他也不会无聊到去关注这些问题。
此时、、三杯酒过后,赵琛坐了下来,此时精彩的宴会才刚开始,萧祈日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他坐在高处,看着殿中的官员和舞姬,总觉得他们每一个人好像都会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注定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陌路人。
赵琛独自喝着酒,右边的一个官员把头伸过来跟他聊天,他听了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两句,不让人觉得傲慢,却也没那么容易套话。
等一曲结束,美丽的舞姬们缓缓退出殿外,而下面的一个节目是箫声独奏,赵琛看着空荡的大殿,耳边箫声飘扬,朦胧中,仿佛看到一个舞剑的女子,她婀娜的身姿,流畅的轨迹,还有她那双漠然一切的双眼。
当初就是那双冷漠的眼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不顾一切的想拨开她眼底的迷雾探寻真相,到最后只能沦落到泥足深陷,迷失在那双如墨深潭中无法自拔。
箫声渐稀,演奏之人走到殿中央向龙椅上的人鞠了躬,由宫女领着退下,太监尖着嗓子宣布琴师进殿,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出声制止。
“启禀皇上,臣有话说。”
百官看着那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的人,一个个都禁了声,目视着他走到大殿中间,掀开衣袍,单膝跪地,“今日如此雅兴,臣愿舞剑助兴,请皇上恩准。”
萧祈日懒懒的抬了眸,满杯的酒慢慢倒进口中,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宫殿上空,“准了。”
夜抱拳起身,站在外围的士兵立即将他的剑送上来,他接了剑,却转过身看着百官中的一个武将,邀请道:“一人耍剑岂不无聊?臣提议让贺译将军同来助兴,请皇上恩准。”
“皇上容禀,今日宫宴是为了欢迎金曜使者,舞刀弄剑的,恐怕不太好。”
“贺将军此言差矣,瞿夜早闻金曜重武,八位皇子每一个都是文武双全,你我二人比武助兴,也是为了表示我们祈国对安澜王的重视。”
夜说完之后,直接将身体转向龙椅,再次单膝跪下,抱剑请命道:“还请皇上恩准。”
这时候宫女正端着一盘水果过来,萧祈日用木签插了一块递到嘴边,“准了。”
那叫贺译的将军闻言脸色僵了僵,虽然一副不甘愿的样子,不过皇上都发话了,他也只能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