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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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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完)

2018-04-15 作者: 真爱未凉

大结局(完)

随着那一声响,棺材打开之际,善亲王看到了棺材中的人,看到那副模样之时,善亲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苍翟的尸体已然放了好些时日,虽然用冰块保养着,但是,此刻看起来,依旧有些难以入目,身上好些地方,已经渐渐腐烂,甚至发出一阵恶臭。

善亲王目光落在苍翟的脸上,那张脸,虽然因为**而有些不同,但只要认识苍翟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个人不是苍翟。

真的已经死了吗?

善亲王利眼眯了眯,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前两天晚上所做的那个梦,都是他自己吓自己了,苍翟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怎会如梦中那般将他钉死在城门上?

吸入那尸体的腐臭味儿,善亲王嫌恶的皱了皱眉,淡淡的扫了棺材中的苍翟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正要转身,打算折返回皇宫,只是,善亲王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重新落在棺材里,眸中闪烁着的光芒,异常的诡异。

既然已经来了,即便是苍翟死了,他也可以再多做些事情?

对,毁了这具尸体!

善亲王心中的这个念头越发的坚定,手微微抬起,只要这一掌打下去,便是一个活人都可能受不住,而一具尸体,怕是要四分五裂了。

而此时,混迹在百姓当中的某些人,神色更是严肃起来,甚至下意识的摸到了藏好的武器,他们看着善亲王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他的手抬起来的一刻,他们也都明白了善亲王的意图。

他要毁了“尸体”!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善亲王毁了“尸体”?他们浑身紧绷防备着,只要善亲王一动手,他们便也会动手。

眸子一凛,善亲王正要出手,那些人也正要动手,却听得一个声音赫然传来……

“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低沉却嘹亮,这个声音就好似一点星星之火一般,迅速引起了燎原的反应。

百姓们听到这声音,意识到那个一身华贵的人是当今把持朝政的善亲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于是,紧接着那个声音,周围的百姓齐声高呼着,“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几乎要将整个天际给掀开,此时更是寻不得最初的那个声音是从何而来。

善亲王的动作顿住了,而百姓中隐匿着的那些人,也是停下了动作,静观其变。

善亲王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的百姓,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不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的,这么多百姓在,他若是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儿,毁了苍翟的尸体,那么,百姓们又会有怎样的看法?

他虽然是掌了权,但是,根基尚浅,尤其是在海国,西陵,东秦三国的夹击之下,他不能在冒险激怒民心!

心里暗自低咒一声,善亲王收回了掌,看了一眼棺材中的人,既然已经死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做这个划不来的买卖。

苍翟啊苍翟,算你走运,留你一具全尸!

“本王是来看看先帝,先帝……哎……”说到此善亲王突然停了下来,看那模样,倒是多了些微说不出的伤怀,摆了摆手,“送先帝去皇陵吧。”

说罢,便从马车上下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朝着他的马走去,而随即,有人上马车,重新盖好了棺材,一行队伍,重新出发……

而在人群之中,有一人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宁。

“小姐,方才你真机灵,差一点儿……”雪儿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的,要不是方才小姐的那一声高呼,也许现在,苍翟的“尸体”……

安宁淡淡一笑,不错,方才那一声,确实是出自她的口,她料定了善亲王在这个当口对百姓们又所忌惮,不敢太过张狂,所以,她便毫不犹豫的利用了这一点。

果然是抓住了他的要害,想到方才善亲王的脸色,虽然他演得逼真,可是,安宁还是远远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微愤怒与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的不悦。

“回客栈。”安宁开口道,说罢,便率先在走在了前面。

昀若嘴角也是扬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感叹,也亏得宁儿如此机警敏锐,看着那一抹身影,昀若跟了上去……

而一直处在呆愣中的晨凫,却是依旧站在那里,不错,是呆愣,方才,他亦是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心中想着,一旦那善亲王有所动作,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即便那后果是暴露了自己,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皇后娘娘却……呵呵……一句话吗?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关键的一句话,比万把利刃还要来得有效。

眼里浮出一抹赞赏,回过神来,跟上了前面之人的脚步……

而在百姓堆中,其他方才和晨凫一样,有着相同心思的人,却是在思索着,那个突然开口,利用百姓们转移了善亲王的注意力的人,到底是谁,直到其中一人察觉到了晨凫的身影,这才恍然大悟。

“应该是皇后娘娘了。”低沉的声音呢喃道,虽然是作普通商人打扮的男子,此刻眼里所闪现的精光,却是不像平常人,倒好似经常在刀光剑影中磨练,就连那眼神,也让人有意无意间感觉到血腥。

不错,此人正是惊蛰的首领——八俊之一的镊景!

而他之所以在这里,便是沿路保护主子的安危,以防有什么不测。

似乎他们还没有得到皇后娘娘回昌都城的消息,那个晨凫也真是的,皇后娘娘已然回来,也不通知一声,看来,今天,他该去向主子汇报这个好消息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镊景给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惊蛰成员做了个手势,随即没入人群,不着痕迹的朝着皇陵的方向赶去……

先帝下葬,昌都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可是,谁也不知道,在皇陵中那个新墓碑之下,却已经是空无一人……

夜色渐浓,客栈中,安宁用了晚饭,便早早入睡。

昌都城中,已经是灯火通明之后的宁静,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子关上了门,熄了灯火,陷入了睡梦之中,静谧的街道上,一抹黑影渐渐出现,目标正是朝着某个客栈而去。

只是,刚走了不多久,另外几道身影在黑夜中追了上来,黑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那几道身影走近,等到那几道身影走近了,皆是双手抱拳的跪在地上,黑夜中响起一阵压抑的轻呼,“主子。”

被他们唤作主子的黑影回过头,赫然就是今日出殡,躺在棺材中的苍翟,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然没了脸上以及身上的那些**了的东西,也没有那**之后的难闻恶臭。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黑暗中,苍翟眼中的神色,异常的诡异,善亲王追上来?呵!不过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罢了,那个人,能够在北燕国蛰伏这么久而不被发现,他的谨慎连自己的禁不住佩服,也正是因为不会小觑了他的谨慎,所以,才会有今日在棺材中,那个面目狼狈,身上多处**,散发着恶臭的“死人”。

不过,他却没有料到,今日还有一个惊喜。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镊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敛了敛眉,“今日,属下见到晨凫了。”

主子是聪明人,听到自己说见到晨凫,理应会知道,他深层次的意思才对,可是,苍翟的反应,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倒是让镊景皱了皱眉,他身为惊蛰的首领,一直都在暗处蛰伏,平日里鲜少亲自与主子接触,可并不代表他不了解主子,事实上,八骏早就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便是:这世上,再没有谁比皇后娘娘对主子更加重要。

他以为主子听闻这个消息会吃惊兴奋,可是……

“其他的事情,明日找机会再说。”苍翟淡淡的开口,转身没入黑暗之中,那速度,甚至让镊景都没有反应过来。

没人发向苍翟转身离开之际,眼底闪烁着的期待的光芒,不错,是期待,事实上,今日在听闻那个声音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宁儿回来了,那个声音,虽然刻意低沉着,可是,即便是经过伪装,他也认得出宁儿的声音啊!

一如他认识的宁儿那般聪慧机智,想到此,黑暗中,苍翟的脚步禁不住加快,不多久,便到了一个客栈外,望着客栈,苍翟的笑意更浓,就是这里了,宁儿下榻的客栈。

“站……”悄悄潜入客栈之中,到了门外,进门之时,一抹黑影从上跃下,正要阻止来人进入,可看到那张脸之时,要出口的阻止没有说完,便恭敬的站到一旁,拱手行礼,“主子。”

苍翟嗯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入,刻意放低了的声音,并没有吵醒房间中熟睡的人,今日的宁儿,睡得格外的沉,苍翟走到床边,借着窗子开启的缝隙照进来的一缕月光,苍翟坐在床沿,尽情的欣赏着这张熟睡的娇颜。

伸手轻抚着安宁的脸颊,似乎有些瘦了!

心中的怜惜情不自禁的涌出来,苍翟另外一只大掌,伸进被子之中,寻到安宁的手,如往常那般握在大掌之中,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就好似在把玩着价值连城的宝贝。

房间里,男子一直盯着熟睡的女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悄然离开。

翌日一早,安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晨凫,问昨晚是否有人进过她的房间,这些时日,因为怀孕,尤其嗜睡,昨夜便是在梦中,她都感觉好似有人在盯着她看,那眼神那般熟悉,她想睁开眼,可是,却终究是没能如愿。

“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晨凫并没有直接说没有,但他的反应,却已经告诉了安宁答案。

安宁敛眉,倒是没有说什么。

朝堂之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增兵对抗东秦国,西陵国,以及海国不断朝着北燕国昌都城攻来的势力,几乎是每一个官员,都感受到了最近气氛的紧张与压抑,善亲王不止一次在草堂之上大发雷霆,官员们更是人人自危,不敢在这个微妙的当口,成了善亲王发泄的靶子。

这日,善亲王再次接到北燕派出去的军队覆没,城池被占领的消息,连晚膳都没有心情用,当晚,便吩咐下去,让人在皇宫中的人工温泉准备好。

善亲王小的时候,身为凤皇后的儿子,自然是尊贵的,这个只能由皇宫中最尊贵的那么几个人享用的好地方,就有他的份儿,不过,在苍羯继承了他父皇的皇位之后,他就失去了这项资格,这几十年中,他不曾在踏入那个温泉池,但在发动宫变,让幼帝取苍翟而代之,而他自己荣登摄政王之位之后,他就再一次进驻了温泉池,这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他善亲王才是这北燕最尊贵的人!

除了平日打理温泉的宫人,鲜少有人能够靠近这里。

善亲王到了温泉,身后依旧是一群高手紧随着,保护着他的安全,密不透风。

温泉池,建在室内,善亲王一进入房间,在几个宫人的伺候下,褪去了衣裳,整个人泡进了池子中,满室的水雾缭绕,善亲王将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遣散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许是这几日太过疲劳,善亲王泡在水中,放松了的他,有些昏昏欲睡,尤其是这室内缭绕的香气,让他感觉到浑身飘飘然了起来,更是让他心情舒畅。

而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在他今夜走进这座温泉池开始,就已经是将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内……

房间外,手中佩戴着刀剑的侍卫,各自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如一尊石像,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但是,他们神经都时刻紧绷着,他们身上肩负着保护摄政王的使命,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一旦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那突生的隐患,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嘎一声,温泉池的门赫然被打开,侍卫们立即恭敬的跪在地上,那男人淡淡的交代了一句,“起驾回寝宫。”

说罢,便一甩衣袖,朝着善亲王在皇宫中的寝宫的方向走去……身为保护摄政王安全的侍卫,自然是立即紧随其上。

一行队伍到了寝宫,时间已不早,善亲王交代了几句,便准备休息,一切就如往常一样,没有人发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端倪,直到深夜,突然一声高喊,让整个皇宫变得混乱了起来。

“起火了,快救火!”高呼声一浪接过一浪,被惊醒了的人,正在猜测着到底是哪个宫殿起了火,当众人听得是摄政王寝宫着火的消息之后,先是一愣,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尤其是晚上,摄政王的寝宫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侍卫守护着,不容许一丁点儿的隐患产生,可今夜却起了火,这事情,怎么想都透着那么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儿,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去探寻这其中的不寻常到底来自何处,也没人去探究这场大火的起因,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务之急是救摄政王,一定要确保摄政王的安全。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嘈杂之中,而有一处,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温泉池内,房门紧闭,一片宁静,房间里,依旧是烟雾缭绕,而原本该在寝宫大火之中的男人,此刻正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身上除却腰腹一下的部位被搭上了一块布料之外,几乎是不着寸缕。

虽然是中年,但此人的身材,无疑是保养得极好的。

房间里,玉制的座椅上,女子端着茶杯,悠然的将茶水送入口中,水雾之中,女子的脸有些模糊,但是,她嘴角扬起的笑颜,却是分外的清晰,让人无法忽视。

女子的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还没醒吗?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醒来时的反应了呢!

视线之中,男人的手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女子微微一挑眉,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闪动着,好戏要开场了!

善亲王……不错,就是善亲王,悠悠转醒,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温泉之中,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在水中泡着吗?即便是在温泉中睡了过去,没有他的允许,谁又敢动他的身子?心中暗自懊恼,他当真是太大意了,竟这般睡了过去,万一那个伺候的宫人趁着这个当口要了他的命,他都怕是不知道,自从住进宫中之后,他越发的小心谨慎,就连睡觉之时,也绝对不会容许有任何人靠近他。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正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瘫软无力,还没有来得及去探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听得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善亲王皱了皱眉,闻声看去,水雾缭绕之中,竟是看到了安兰馨,“你怎么在这里?”

安兰馨挑了挑眉,一步一步的朝着善亲王走近,此时的安兰馨,居高临下的看着善亲王,那态度,就好似一个掌控着大局的女王一般,哪里还有半分以前那颗小棋子的唯唯诺诺,以及不甘却不得不服从的委屈?

安兰馨的这副态度,让善亲王不悦的同时,也警惕起来,尤其是在感觉到自己此刻浑身无力的时候,他心中更是有一股不安袭来,狠狠的瞪了安兰馨一眼,朝着房间外大声喊道,“来人,快给本王来人!”

安兰馨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激射出一抹不屑,双唇开合,用唇语道,“摄政王,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唤不来人的,你知道,我既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善亲王啊善亲王,我安兰馨一直都知道,我包括我的儿子,都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是,你没有料到,棋子也会有反噬的一天吧!怎么样?这滋味儿可好受?”

善亲王脸色更是黑了黑,“你……你这贱女人,你算计本王!”

“算计?算计又如何?你算计了苍翟,算计了整个北燕的天下,我安兰馨就不能算计你吗?哼,你以为你是能够笑到最后的人吗?善亲王啊善亲王,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安兰馨朝着善亲王靠近了几分,似乎是要更清楚的看到善亲王此刻的神色,安兰馨的心中热血沸腾着,她在得意,在炫耀,而她要将这些得意与炫耀,一丝不落的展现给善亲王看。

安兰馨顿了顿,继续道,“我告诉你,你错在低估了一个女人的能力与决心,你错在低估了我安兰馨!”

低估她的又何止是眼前的这个善亲王?脑中闪过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安兰馨张开嘴,无声的大笑着,从秦玉双开始,那个女人低估了她,以为将她囚禁起来,就可以将对娘亲的恨意发泄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没有料到,自己会逃出她的魔掌。

再是当年的北燕皇帝,她儿子苍郁的父皇,他小瞧她,不屑她的勾引,甚至将她打入冷宫,再是谁?对,是那个太皇太后,要不是阴差阳错,自己入了善亲王的眼,或许,她现在早已经在那个装满了五毒的池子里,连灵魂都淹在里面。

还有安宁,她的二姐姐,她从来不曾对她怎样,但她知道,二姐姐是不屑对她怎样,这份漠视才是最伤人的小觑,呵呵,现在呢?二姐姐死了,自己还活着,不但还活着,而姐姐没有享受到的荣耀,她将继续享受下去,她要做那万人之上的女人,她要做被心爱男人疼护着的女人,而这一切,此刻已经就在她的眼前。

“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善亲王低吼着,眼中的怒火交织着,迸发而出,就好似那岩浆,要将人给融化了一般。

安兰馨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对他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不介意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仁慈了,哦,对了,就当是你当初让你的人,从太皇太后那老妖婆的手中将我救下来,给我机会,让我顺利的生下苍郁的回报吧。”安兰馨笑着,蹲下了身子,此刻没有谁比她更知道善亲王的身体状况,便是将一把刀子放在善亲王的手中,给他机会杀了她,他也不可能有那个本事了,因为……想到她所做的事情,安兰馨缓缓张唇,“善亲王,你有没有闻到这空气中,有一股淡香啊,你想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虚软无力吗?那淡香可是帮了不少的忙,不,或者不该称其为‘香’,而该叫它为‘药’,毒药的药。”

“你……”善亲王双眼倏地瞪大,毒药的药?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这里面下了药?为什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善亲王,你是在想,你素来都是那般谨慎,防备得密不透风,我是怎么能够下药的吗?还有,你不觉得,同样是在这空气中,同样我也闻了那淡香,可为何偏偏是你中招了?你想知道吗?”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面对着善亲王。

在善亲王的目光之中,安兰馨继续开口,“我自然不会那么傻,便是下药,我也会小心谨慎,这还是跟你学的呢,这个房间里所弥漫的这种淡香,若是单独存在的话,那不过是普通的香味儿而已,不过,对于身体里侵染了”琉璃草“的人来说,那两种香味儿在一起,这就是极致的软骨散了。”

“琉璃草,一种罕见的草,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毒草,琉璃草的根淬炼出来的汁液,呈粘稠状,凝成块,就好似浣衣局里面宫女洗衣服时用的皂一般,那日,我经过浣衣局,正巧,不小心将琉璃草调换了,呵呵……”安兰馨眼中的眸光闪了闪,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原来如此……不,你这点小动作,本王不可能发现不了。”平日里穿的衣裳,虽然都是经过熏香,可是,他素来敏锐,平日里习惯了的东西若是有了一丁点儿的变化,他都能够察觉出来才是,可是……

“善亲王,你当真以为我安兰馨傻吗?我方才还说过,你小觑了我安兰馨,现在,你依旧小看了我,你以为,我会在你的衣服上动手脚?呵……”安兰馨利眼眯了眯,在他决定了要置善亲王于死地的时候,就已然想好了一切,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出了一丁点儿的差错,那丧命的就是她安兰馨,她不会拿自己的命来看玩笑,所以……

善亲王身体微怔,深邃的眸子里一片阴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猛地,他好似捕捉到什么东西,看安兰馨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探寻的意味儿,沉吟片刻,竟然是大笑出声,“哈哈……安兰馨,本王确实是小瞧了你,小瞧了你的狠毒,小瞧了你的无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为了算计本王,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能够舍得搭进来,安兰馨啊安兰馨,你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人,本王小瞧你了,小瞧你了啊!”

善亲王笑得几近疯狂,在他的这些话从口中吐出来之后,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变,更加让善亲王确定了他的猜测,不错,他明白了,为什么安兰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因为,她料定了自己不会对一个还在几个月大小的婴儿做防备。

安兰馨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手段,心中对那个小婴儿生出了愧疚之意,但是,很快的,她却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们母子!她这也是为了郁儿好。

安兰馨睁开眼,眸中已经是一片冰冷,扫过善亲王,神色变得严厉,“不错,是你想的那样,你太过谨慎了,对什么都防着,我要杀了你,根本寻不到丝毫的机会,除了……郁儿。”

“你想对众人表现你对幼帝的慈爱,每日必定会抽出时间亲手抱着郁儿玩,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通过郁儿对你的接近,我才能够得手。”

“好狠心的娘亲,他是你的儿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本王就不信,那琉璃草的毒,对郁儿没有丝毫伤害。”善亲王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兰馨,眸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思索着如何在精神上击败这个女人。

果然,安兰馨的身体微不可查的晃了晃,善亲王的眼底划过一抹得逞,只是,他却是低估了安兰馨的冷血了,仅仅是在那一晃之后,安兰馨却是渐渐的恢复如常,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唇开合,“那又如何?总比我们母子二人都死在你的手里强。”

安兰馨冷哼了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什么,等到你的根基稳了,我儿子苍郁就没有用处了,那么自然而然的,我这个皇太后,也没了用处了,到了那一天,自然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郁儿还小,那琉璃草势必会对郁儿有一定的伤害,但是,还不至于致命,只要这次除掉了善亲王,她会再想尽办法让郁儿好起来,她相信,即便是郁儿长大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怨自己,因为,这是她逼不得已而想出的救他们母子唯一的办法。

此时的安兰馨却是已经忘记了她的初衷。

善亲王脸色突变,安兰馨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他的打算,他没有想到这个安兰馨倒真的不笨,也算是看得透彻,眼下的安兰馨,明显没有受到自己的刺激,那么,他该怎么办?善亲王动了动,浑身依旧瘫软如泥,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而正在这时,安兰馨眼神中的锐利越发的凌厉骇人,“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吗?善亲王,你放心,你的一切盘算都会止于今晚,你将不会再有机会,因为……”

安兰馨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那匕首让善亲王身体一颤,眼神之中的防备,甚至多了一丝恐惧,“你……干什么?”

安兰馨邪恶的一笑,手中的匕首,故意在善亲王无法动弹的身体上,来回的滑动,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丝毫留情,那刀果然是锋利无比,这样轻轻一划,凡是刀锋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来人,救驾……救本王!”善亲王大叫着,却是迎来安兰馨的一声讽刺的笑,救驾吗?这个时候,她也让善亲王尝尝求救无门的滋味儿。

“我说了,你这样喊是没有用的,你听听,外面为何这般热闹?难道你不怀疑吗?”安兰馨双唇开合着,手上的匕首依旧在游走,此刻的她,就好似一个调皮的孩子,恣意的做着她喜欢的游戏,并且享受其中。

善亲王紧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安兰馨一眼,可是,他刚这样一瞪,安兰馨的眉峰便是微微一皱,似乎是极不喜欢他的举动,而她紧随而至的举动,也是证明了这一点。

安兰馨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而那利刃落下之处,立即蹦出一缕鲜血,赫然就是善亲王爆开的眼。

“啊……”善亲王痛呼出声,没有想到,这安兰馨竟然这般暴戾残忍。

“别再这样瞪我,不然,保不齐你的另外一只眼会是怎样的下场。”安兰馨淡淡的开口,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我不怕告诉你,外面之所以这般热闹,是因为有宫殿起火了,而你知道起火的宫殿是哪一座吗?呵呵,就是当今摄政王住的那个宫殿啊,听说好大的火,整个皇宫的人,怕都是去救火去了,也对,这些宫人们怎么能够不积极的营救呢?因为,摄政王还在里面呢,那么大的火,不知道烧死了没有。”安兰馨眸光微闪,不着痕迹的划过善亲王的脸,果然看到他脸上的震惊。

“本王明明在这里……怎么……”善亲王紧皱着眉,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因为,他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还能不明白吗?

“是你!”善亲王看着安兰馨,语气分外的肯定,这个女人竟布置得这般精密。

安兰馨没有理会善亲王,自顾自的开口,“不错,是我,善亲王倒真的是不笨,这么快就想透了一切,你所想的是对的,那个在寝宫里的善亲王是假的,你知道是谁吗?就是廉亲王呢!”

提到廉亲王之时,安兰馨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一抹柔和闪过,就连在提及她的儿子苍郁之时,她也没有如此的温柔,这一点,善亲王看在眼里。

“你那般谨慎,谁能够在你的寝宫里放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可是,我安兰馨就有办法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你进入这个温泉池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出去,不过,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对付得了你的那些高手侍卫呢?呵呵……就在方才不久,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善亲王都从这里走了出去,而那不过是廉亲王所装扮的而已罢了,你是没看到,也没有机会看到了,还真是装扮得很像呢,这还多亏了你以前你让我扮太皇太后的经验,廉亲王所扮的摄政王骗过了所有人,你的那些个侍卫早就跟随着‘摄政王’去寝宫歇息去了,不过……现在嘛,他们大概是在奋力的想要扑灭大火,救出‘摄政王’吧,可是,不可能了!”

安兰馨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如果她的嗓子没有被秦玉双那贱人给毒哑的话,她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在善亲王面前,大笑三声。

“好一个安兰馨……你……你够狠!”善亲王几乎是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她若是不很,那么,下场可想而知,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苍廉,早知道那天本王就该让他来做杀死苍翟的替罪羊,不,那本来就是他杀的,本王当时就该连同他一起给杀了。”善亲王后悔不已,是他太过自信,没有就安兰馨放在眼里,更加没有将那个廉亲王放在眼里。

善亲王的话刚落,安兰馨手中的匕首便插入了他的手臂处,猛地一声痛呼,在这空旷的室内回转,异常的诡异。

“晚了!你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安兰馨笑笑的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她安兰馨掌握着他善亲王的命运。

善亲王好似想到什么,看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和他的关系不简单吧!”

肯定的语气让安兰馨的身体怔了怔,善亲王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疯狂的大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名义上,你可是他父皇的妃子,你们竟然**后宫,做出这样的事情,北燕苍家的祖宗可都看着呢,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会受到祖先的惩罚的!不……你是打算让你奸夫来做这个皇帝吧?毕竟他也是苍家的皇子,哈哈……好一对奸夫淫妇啊!”

安兰馨听着他疯狂的指控,神色恢复如常,用唇语道,“这一点,不劳你操心,我儿子苍郁当皇帝也好,廉当皇帝也好,都是真正的自己人,我都会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廉说得不错,只要有你在,你是绝对不会让我和他成亲的,不过现在好了,你没有那个能力来阻止我了。”

“阻止你?阻止你什么?阻止你们成亲吗?成亲?哈哈……安兰馨,你想和一个名义上可以唤你母后的人成亲,当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本王是不能阻止你,但是,你以为北燕国的群臣,北燕国的百姓们,会看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后宫的狗男女成亲吗?你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善亲王笑得更是猖狂,大声吼叫着,此时的他,光裸的身子上,已经错落的交织着一道道深刻恐怖的血痕。

“哼,笑话?!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到底谁敢笑话!”安兰馨紧咬着牙,眼里激射出一道厉光,谁也休想阻止她和廉成亲,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谁若阻挡,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倒是要看看,谁敢不要性命的往鬼门关闯!

“哈哈……我等着,我会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你放心,我要看看你们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成亲,我要看看,你这个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利用的女人,会怎样成为天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啊!”善亲王那个仅仅剩的眼中,闪现着疯狂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这番话,无疑会刺激到这个可恶的女人,不过,他不怕,他怕什么呢?

果然如他所料,安兰馨被刺激到了,安兰馨抽出插在他手臂上的匕首,眼神一凛,高高举起,在狠狠的落下,刺入善亲王的胸膛,看到善亲王那张纠结着痛苦的脸,看着那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的狼狈,安兰馨无声的笑开了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安兰馨狠狠的将浑身瘫软的善亲王往前推动着,一边推,一边双唇开合,“一刀杀了你,便宜你了,听说善亲王爱极了这个温泉池,看在你当初算是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恩典,让你死在你最喜欢的温泉里面,呵呵……这个处置,想必你是很满意的,对吗?”

安兰馨自然不会在意他的回答是否满意,她的真实目的,是要让善亲王受更多的折磨,像他这样,中了毒,浑身无法动弹的人,一落进水池子中,怕是连挣扎都不会有吧!

噗通一声响,温泉池中赫然一朵巨大的水花绽了开来,果然如安兰馨所料的那般,善亲王落入水中,他便是想挣扎,浑身都不听他的使唤,不过,他虽然不挣扎,却并不代表他不痛苦。

安兰馨看着温泉池中那个张口不断的灌着水的男人,嘴角扬起的笑容分外的得意,“善亲王,这是兰馨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对了,你方才说想看我的笑话,哼,善亲王,那你就好好的用你的灵魂看着,看着我安兰馨如何嫁给廉,如何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

安兰馨的语气,异常的坚定,她这句话不只是在对着善亲王说,她还是是在告诉那些死了的,曾经让她安兰馨感到憋屈,受伤害的人,她要他们一个个的都看着她安兰馨是如何的笑得灿烂。

渐渐的,水中的人眼睛闭了来,也不再不停的喝水。

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她就彻底的放心了,没有了善亲王这个阻碍,她的路,可谓是一片坦荡光明。

此刻,外面依旧嘲杂,安兰馨听着外面的声音,竟是觉得尤为的悦耳,她从来没有听过,比此刻更好听的声音了,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兰馨最后看了一眼温泉池中的男人,随即走出了房间。

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皇太后,自然是要出面的,等到明日,摄政王被火烧死的消息传出来,如今幼帝尚小的情况下,也只有她这个皇太后来主持大局了。

安兰馨第一次觉得,她离权力是如此的近,伸手便可握住,而这种感觉,当真是好极了,让人尝到了,便舍不得放弃,就如她和廉的爱情一般,让人食髓知味。

黑夜中,安兰馨缓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今夜的皇宫,注定是不太平的。

而原来的房间里,噗地一声,似乎有人继续在努力的不让自己在水中溺死,安兰馨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方才明明已经看着没了生命迹象的人,此刻,竟是睁开了他那一只仅剩下的眼。

“该死的安兰馨,本王不会就此放过你。”善亲王在心中暗自低咒,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之前小瞧了安兰馨,确实是他太大意了,不过安兰馨想和他斗,终究是嫩了点儿。

可是,此刻,他该如何离开这水中,他担心再不离开,自己就真的如了安兰馨的愿,溺死在这温泉池中了,不,他不能死!这个信念在他的心中,尤为坚定。

而此时一心想着该如何自救的他,却没有发现,在这房间的某个暗处,正要打算离开的人,在听到房间里重新有了动静的那一刻,倏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温泉池,黑色的面罩之下,嘴角扬起的笑容。

正在善亲王以为自己真的逃不过淹死的命运之时,突然一个刚劲有力的力道将他从水池中带起,善亲王猛然摆脱掉那让人窒息的恐惧,在灯火中,隐约看到这个将自己救出来的蒙面男子,心中一喜,立即开口许诺道,“你救了本王,本王一定会重重有赏。”

蒙面人不可置否,重重有赏吗?他在意的可不是那劳什子的赏赐。

蒙面人见善亲王浑身光裸,皱了皱眉,这可有些不方便啊,身体一闪,下一瞬,蒙面人已经拿来了一旁挂着的衣裳,却是胡乱的将善亲王的身子裹着,打了个结,就这样提着朝着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善亲王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太过凌厉了些,这人是谁?

善亲王刚问出这句话,不知哪儿来的一团布便塞入了他的口中,随即便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真吵!”

善亲王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便被提起,跟随着那黑衣人腾空而起……

皇宫之中的火依旧燃烧着,而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嘈杂声之外,有两抹身影,悄然隐去……

夜色依旧浓郁,昌都城外,空无一人,城门紧闭,守卫都在城内带着,站在城外的这里,见不到一丝人烟。

两抹身影悄然降落,正是方才从皇宫之中而来的二人,黑衣人一落地,便将手中的那个负累随手一抛,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而那被丢在地上的人,如果不是口中塞着布团,不能说话,他此刻早就骂出了声来。

“唔唔……”善亲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想问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脑海中盘旋着无数的疑问,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善亲王心中的恐惧在不断的加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蒙面男人终于转过了身体,锐利的视线落在善亲王的身上,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善亲王竟然觉得这目光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在善亲王探寻的目光之中,蒙面男子缓缓抬起了手,揭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当那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时,善亲王倏然瞪大了眼,“唔……唔唔……”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不为别的,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这张脸,竟然是属于一个死了的人的!

对,苍翟,这张脸,就是苍翟的!

苍翟扬唇,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一步一步的走到善亲王的面前,蹲下高大的身子,“好心”的将方才塞在他口中的那一团布给取出来,善亲王的嘴刚得了自由,便不出苍翟所料的惊呼出声,“鬼……鬼啊!”

鬼?苍翟呵呵一笑,自己长得这般狰狞吓人吗?鬼?他可不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和鬼有什么相同的,不过……

“善亲王,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鬼。”苍翟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为这黑夜平添了几分深沉。

善亲王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时候发生的一幕幕,苍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廉亲王给刺死了,他亲眼看着苍翟入了棺材,那日苍翟出殡之日,他又亲自追上前去,查看了棺材中的人,想到那日他所看到的,那明明就是苍翟。

可是眼前这个人……善亲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找回些许理智来将这件事情给理清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善亲王努力的想着,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又面对着此刻的事情,很显然,饶是他再努力,想要恢复到那个内敛精明的善亲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苍翟将他的表情都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想着方才自己所看到的,深邃的眸子中隐隐闪着些微的讽刺,被一个女人给设计了,当真是善亲王的耻辱,不过,那安兰馨倒真是够狠的,他从赤骥那里得知,安兰馨要对善亲王下毒,却没有想到,安兰馨竟然是以她的儿子为媒介,那还不过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儿啊,作为一个母亲,她倒是下得去手!

安兰馨和宁儿是两姐妹,可是,明显的,安兰馨是怎么也比不过宁儿的。

不过,安兰馨确实是一个好棋子!无论对谁来说,她都是一颗好棋子。

“廉亲王给安兰馨药,效果果然是不错,看来,我倒是要想想,该如何奖励研制这药的人。”苍翟赫然开口,扫了善亲王一眼,似乎是在替他解惑。

果然,善亲王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什么,看着苍翟,神色变了又变,“你……你……你没死!”

眼前的不是鬼,而是真正的苍翟,他也终于明白,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乱子的,那一晚……他自以为胜利的那一晚,却没有料到,一切都不是他所看见的那样。

“终于明白了吗?善亲王?呵呵,为了让那个隐藏得滴水不漏的你,主动现身,我将计就计的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你让人动了手脚的茶,可是死了好几只鸟,当真是可惜了。”苍翟眸中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隐约夹杂几分嘲讽,善亲王纵然是如是算计,可终究的结果呢?

“哈哈……从那个时候,你就在设局对不对?你让我相信,你中了慢性毒药,性情大变,在那个时候,你就在算计着引君入瓮!”善亲王看着苍翟,从未有过的挫败,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苍翟是否是伪装,可是,在经历了后面那一系列事情,尤其是在经历了皇后和小公主的死,他更加是相信,苍翟不会伪装。

“对,那个时候我就在设局,善亲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又怎会容忍自己在睡榻之前放一只随时都会朝我张开利爪的狼?”苍翟轻笑了声,“你说,不连根拔除,是不是一辈子都睡不安稳呢?”

“所以,你装疯卖傻,便是为了这一刻?可为何那天你不设下埋伏杀了我?”善亲王的心里依旧还有很多的疑问,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杀了你?杀了你,又怎么揪出这些个拥护你的人,有怎么能保证,这世上还没有另外一个善亲王,我要的是干净,一个干净的北燕国,没有任何潜藏在暗处的威胁,而这一切,只有当你退回到暗处的时候,才看得清楚。”苍翟淡淡开口,他一早就说过,不会容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他们一家三口,这一次,本来就是一个彻底的大清洗,正好借此机会,将所有包藏祸心的人,都给连根拔除。

“哈哈……苍翟啊苍翟,没想到你这般有心计,这般懂得隐忍,果真不愧是我苍家的子孙,但同样的,你也够狠心,竟然为此,不惜冒如此的险,甚至不惜让你心爱的女子命丧黄泉,来取信与本王。”善亲王哈哈的大笑着,看苍翟的眼神,也是从充满了幸灾乐祸,一遍又一遍的叫嚣着,“流着苍家的血,果真都是恶魔,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没一个是例外的,哈哈……没有一个例外。”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苍翟深邃的晶亮的眸子更是闪烁了几分,苍翟意味深长的扫过地上的善亲王一眼,“不,你错了,别忘了我的身体里除了流淌着苍家的血,还流着我娘亲的血。”

善亲王蹙眉,那个东秦国的昭阳长公主?

“在我的生命中,安宁是最重要的,我又怎会为了权力而舍弃她?全天下加起来都不及她重要,权力,不过是保障她的工具罢了,如果站在最顶端,才能够给她最大的自由和安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她一起,凌驾于权力至上。”苍翟坚定的开口,满意的看着善亲王此刻僵掉的笑容,心中异常的畅快。

“你……什么意思?”善亲王意识到不寻常,这一次,他也不用费心的去想了,直接开口询问,他有预感,那答案一定不是他乐于见到的。

果然,苍翟也并不打算隐瞒他,“安宁没死!她还好好的活着,我和她的女儿也好好的活着,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你吃惊吗?”

吃惊吗?他自然是吃惊的,要知道,他可是亲自派人去杀安宁和小公主的,而也已经得手了不是吗?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苍翟继续道,“你杀了的那两个人,不过是我专门准备的替身而已,而宁儿……对了,那日你也应该听到宁儿的声音了,就在我出殡的那天,你要出手毁尸的时候。”

善亲王眸子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声音……

“哈哈……好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我承认我栽了,我谋划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了你们的手上,还有那个安兰馨……哈哈,看来,不仅仅是本王被骗了,安兰馨那贱女人也被你们骗了啊,哼,我倒是要看看,她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善亲王一想到安兰馨,依旧是恨得牙痒痒,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也终究会得到报应,他的一口气,也稍微平息了些许。

“不过你没有机会了。”苍翟扯了扯嘴角,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善亲王还沉浸在对安兰馨的幸灾乐祸之中,便感觉道他的身体再次被提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善亲王一惊,对上苍翟的双眸,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然想到了那两日做的那个梦,梦中的苍翟,也是这般诡谲骇人,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脸上的笑容又扬起了些许,苍翟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这一抹笑容,在善亲王的眼中,和他梦中苍翟的笑容重合,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些什么,胸口便被一踢,整个身体脱离了苍翟的手,抛向空中。

而就在此时,善亲王梦中的那一幕终于上演,只见苍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苍翟手中的利剑脱离了他的手,如箭矢一般,朝着空中的善亲王激射而去,那凌厉的速度,以及穿破空气的声音,无一不让人感到恐惧。

善亲王看着那利剑朝着他越来越近,一如梦中的惊恐真切,噗地一声,利剑直直的刺入他的咽喉,但利剑前行的速度却没有停止,直到噌的一声,利剑没入城门之上,早已经没了气息,狼狈狰狞的善亲王依旧挂在剑上,夜色寒风之中,微微听见剑柄颤抖的声音。

苍翟看着被钉死在城门之上的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手背在背上,转身朝着另外一方走去,隐没在夜色之中……

翌日一早,天色微微亮,到了开城门的时辰,有些要一早出城的人,早已经在城门内等候着,轰的一声,城门打开,城门口一滩血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血迹似乎是从城门上滴下来的,而此刻还没有停止,依旧一滴一滴的滴着。

在场的,无论是侍卫还是要出城的人,都是惊了一惊,立即有人跑出了城门外,仰头一看,当看到一具挂在城门上,还在滴着血的尸体,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怀着好奇的心思,立即跟着出了去,看到了眼前的画面,顿时一片哗然……

“哎呀,怎么有死人?”

“死得可真惨,一剑穿吼,连一只眼睛都没了,不知道是谁干的。”

“怕是仇杀吧,不然谁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这人是谁?你们谁认识?”

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看着那骇人的尸体,似乎是在回想着,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啊……是……是……是……是他……”突然,有人指着城门上挂着的尸体惊呼道,这一吼,顿时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满脸震惊与不可思议的人,都有一样的疑惑。

“是谁?你认识?”

那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再看了看城门上挂着的那一具尸体,是他看错了吗?这具尸体虽然狼狈,一时之间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人,可是,那日先帝出殡之时,他有幸得见了那个人,两个身影一重合,倒是真的有相似之处。

“你们不觉得,此人像极了摄政王吗?”那个人低声开口,生怕自己的一个错误的言论,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可是,他却想说出自己的猜测,看看周围的人是否也和他有一样的看法。

那人话落,其他的人目光一致转向城门上挂着的尸体,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在那日先帝出殡之时,见到过摄政王一面,这一看,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如果没人提醒,他们无法将这个死人和摄政王联系在一起,但是,经过提醒,他们越看越像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百姓们不敢多言是非,那些侍卫立即进了城门,其中有一人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皇宫里,也是一片诡异的气氛,昨夜的大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扑灭的,只知道,摄政王的所住的宫殿,全部被烧毁,而摄政王的尸体,却是不见踪影。

幼帝尚小,摄政王失踪,所有的事情,由太后娘娘做主,全数交由廉亲王苍廉主持。

昭阳殿中,安兰馨见到赤骥进来,立即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遣散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安兰馨和赤骥两人,安兰馨这才焦急的起身,用唇语道,“糟了,善亲王那老匹夫的尸体不见了。”

她一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处置善亲王的尸体,可是,她在处理好了外面的一切,再去温泉池寻善亲王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竟然失踪了,这可是急煞了安兰馨,只要一想到万一有个什么差错,万一那善亲王没死,那么,紧接着死的就是他们了。

可是,她分明确定昨天晚上,她是亲眼看着善亲王那老匹夫淹死的啊!

“别急。”赤骥上前,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肩膀,正要打算去探寻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得外面传来紧急的通报声。

赤骥示意安兰馨沉住气,将外面的人给叫了进来,那是一个侍卫,神色之间带着些微的焦急与慌张,一见到安兰馨,便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属下有急事禀报。”

安兰馨的一颗心全在善亲王的身上,根本就不想听什么禀报,赤骥看了那侍卫一眼,“有什么事,你便说吧,太后娘娘听着呢。”

侍卫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太后娘娘,不好了,属下在城门外发现了疑似摄政王殿下的尸体,不知……”

侍卫还没说完,安兰馨就跃然而起,猛地冲到侍卫的面前,凌厉的指着他,双唇开合,“你说什么?”

侍卫不敢直视皇太后,更是不知道皇太后说了什么,他只是感觉到皇太后浑身猛然散发着的戾气,压迫得他,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善亲王的尸体?善亲王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外?

“走,带哀家去,快,带哀家去!”安兰馨无声的叫嚣着,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要亲自确定,那真的是善亲王的尸体,这一次,她容不得有半点儿差错。

那侍卫抬眼,被安兰馨那狰狞的表情吓得愣了神。

“太后娘娘让你带她去城门看个究竟,还不快麻利点儿起来带路。”赤骥走上前,对着那侍卫道,在方才听闻安兰馨说尸体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而此刻,听了侍卫的汇报,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意味深长。

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了,立即起身,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外跑去。

不多久,安兰馨和赤骥便到了城门外,看到城门上挂着的那个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安兰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要说方才她还担心善亲王的死出了差错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是彻底安心了,善亲王,她怎么会认错呢?

只是,安兰馨想到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廉,昨夜这老匹夫的尸体,明明是在温泉池中,为何……”

赤骥在心中暗自哀嚎了声,只得将自这件事情自己扛下来,意有所指的道,“你不觉得,善亲王这般死相,更加过瘾吗?”

安兰馨对上他的目光,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你?好,很好!”

安兰馨的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吩咐人将善亲王的尸体放下来,如此一来,她倒是更加顺理成章的向世人宣布善亲王的死讯了。

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摄政王的死讯便在整个昌都城传了开来,据说,昨晚的大火疑似东秦国或者是西陵国,乃至是海国派来的细作所放,将摄政王的身体钉死在城门外,更是对北燕国的挑衅。

当天,北燕国的皇太后安兰馨便推举之下,代替了摄政王摄政,开始垂帘听政。

至此,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不敢在小看这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客栈内,安宁听到外面盛传的事情,皇太后垂帘听政?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那个三妹妹的模样,眼底的光芒隐隐闪烁着。

前世,安兰馨在北燕国,登上了皇妃的位置,而这一世,这个三妹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竟成了皇太后,呵呵,当真是命运吗?

安宁却不怎么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而安兰馨……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安宁若有所思,她在和苍翟闹翻,离开北燕皇宫的那晚,写下了一封信,如果茵茵已经交给苍翟了的话,那么,苍翟不可能不会留意安兰馨。

听闻廉亲王和皇太后走得极近呢!

安宁呵呵一笑,似乎猜出了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她和这个三妹妹见面的日子,不会太遥远,而或许,见面之时,便是她们姐妹二人最后的时光了。

皇宫,昭阳殿内,安兰馨一看到赤骥进来,便兴奋的朝着他跑去,整个身体埋入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仰头对着赤骥,双唇开合,“廉,现在在我们面前,没有任何阻碍了,我要嫁给你,我们择日成亲可好?”

赤骥皱了皱眉,但仅仅是片刻,眉峰却是舒展开来,“是啊,没有任何阻碍了,可是,西陵国,东秦国,还有海国的军队,越逼越近了。”

不错,在善亲王死之前,三国的夹击就已经让善亲王焦头烂额了,此刻,安兰馨虽然掌控了一切,可是,外界的压力仍在。

安兰馨的脸色倏地垮了下去,心中暗自低咒一声,手也紧握成拳,咬了咬牙,倔强的道,“我不管,无论怎样,我都要嫁给你,咱们成亲不会影响北燕的将士们对敌。”

“这……”

“就这么定了,成亲的事宜我会安排,而你,只管成亲当日,等着我成为你的女人便可。”安兰馨打断了赤骥的话,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如一个小女人一般,娇羞的靠在赤骥的怀中,她已然下定了决心,谁也休想改变。

西陵国,东秦国,便是海国逼近又怎样?北燕国的强大,又怎是他们能够攻得下来的,成亲之后,她亦是能够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商议对敌之策。

赤骥没有多言,将安兰馨揽在怀中,嘴角的笑容在安兰馨看不见之时,却是夹杂了几分讽刺与不屑。

成亲吗?那么,他便期待着成亲之日的到来。

不出所料的,皇太后要另嫁的消息一传出来,几乎是所有人哗然,北燕太后,素来没有改嫁的先例,安兰馨还算是有些顾忌的,在宣布改嫁之时,并没有提及要嫁何人,如果世人知道她要嫁的人竟然是该唤她一声母后的廉亲王,那么,整个北燕的天下,怕是要百姓们的反对声给掀翻了。

即便是没有提及要嫁之人是谁,昌都城的百姓们都在因为这件事情谈论得热火朝天,都在猜测着,那个让皇太后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到底是谁。

而在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浪。

皇太后宣布这个旨意当天,便有朝臣坚决反对,并当场劝谏皇太后打消念头,可是,安兰馨已然打定了主意,又怎会因为朝臣的反对而改变?而在这条道路上,谁要是反对,那么下场便只有一个。

安兰馨当场下旨,将那个劝谏的大臣砍了头,并发出狠话,谁要是再对这件事情有更多的议论,便是和那个死了的大臣一个下场,她安兰馨不会手软。

一时之间,朝臣们个个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言,生怕下一个被砍头的人是他们自己。

无论是朝堂内外,流言四起,却在两天之后,因为皇太后所下的禁令而三缄其口。

太后娘娘另嫁的婚礼,定在这月的二十八,距离现在,不过只剩下十天的时间,皇宫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据说,太后娘娘对这次婚礼的要求极高,什么都要用最好的,而短短十天,足够宫中的那些宫女太监忙得人仰马翻的了,为此,宫中不得不破例,在民间招了一些临时的下人,而安宁便是其中之一。

皇宫内,安宁和几个绣娘一起赶制着太后娘娘新婚之日要穿的嫁衣,再次回到皇宫,安宁没有想到,自己是以这样的身份,此时的安宁,一张平凡得出奇的脸,放在这些宫女堆中,任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这就是安宁想要的。

“你们几个,将太后娘娘的嫁衣送过去给太后娘娘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有时间改,在让太后娘娘看看款式是否合意,如果不合意,你们几个,之后这几个晚上,就休想再睡觉了,快些去吧。”一个中年宫女进了房间,对着正在刺绣的几个宫女吩咐道,宫女们立即起身,收拾好一切,不敢有丝毫怠慢。

安宁几人福了福身,便带着嫁衣,朝着昭阳殿走去,昭阳殿内,一如安宁离开之时,没有过多的改变,不过,已经换了主人,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改变了吧。

安兰馨为何会在这么多宫殿之中,独独选择昭阳殿来居住,安宁不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除却这昭阳殿是东秦国的建筑风格,怕是还因为她那颗不甘的心吧。

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她可没有忘记,当日安兰馨被发现在老皇帝床上,当时的皇太后硬是要逼着皇帝将昭阳殿赐给安兰馨住的事情,老皇帝当时没有如了她的意,却是将昭阳殿赐给了她肚中还未出生的小余儿,凭着安兰馨那份永远不知道甘心的心,在她得势之时,她又怎会不正大光明的住进来?她太了解她的这个三妹妹了。

“太后娘娘,您穿这身嫁衣,可真是美极了。”带她们来的那个中年宫女赞美道,满脸讨好的笑容,这才将安宁的神思拉了回来,此刻,安兰馨已然在宫女们的伺候下,穿上了这一身嫁衣。

安兰馨本就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华,生得也是貌美如花,此时,这一件重金打造,绣娘们精心赶制而成的嫁衣穿在身上,谁能够说她不美呢?尤其是,安兰馨的脸上,明显就流露出陷入情爱中的女子独有的风韵,便是掩藏都掩藏不住。

安兰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穿嫁衣啊,不知为何,安兰馨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安宁的那张脸,不知道二姐姐在嫁给宸王苍翟之时,穿上嫁衣,是怎样一番模样。

“美吗?”安兰馨用唇语道。

周围的宫女知道太后娘娘有此“恶疾”,时刻都是不着痕迹的留意着太后娘娘的唇,且是专门学了唇语,此刻看到太后娘娘说的话,那中年宫女立即附和道,“美,太后娘娘是奴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了。”

这句话倒是大大的取悦了安兰馨,眸光微转,“那么先皇后娘娘呢?哀家和她两人之间,谁更美?”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没有想到,皇太后竟然提及先皇后娘娘,也是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安兰馨口中的先皇后娘娘指的是谁,可不就是那个叫做安宁的东秦国女子么?

你比得上人家先皇后娘娘吗?好些人在心中暗自腹诽,要知道,先皇后娘娘才是他们见过的,最风华绝代的女子了啊,甚至比当年的昭阳长公主还要高贵几分,她好似就是天生的皇后,威仪天成,可惜,红颜薄命……

“先皇后已然是死了的人了,怎么能够和太后娘娘您比呢?”中年宫女带头回答道,在宫中生存这么久,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捡主子爱听的话说。

安兰馨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些许,“已经死了的人吗?确实,已经死了,又怎么有资格和哀家比?”

安宁将安兰馨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一声冷笑,原来,自己的这个三妹妹,一直都在和自己比吗?那么她现在,怕真的是胜利者的姿态吧,不过……

“哀家很满意这件嫁衣,你们几个,都重重有赏。”安兰馨心情畅快的吩咐道,随即,便有宫女拿了商银出来,分发给这些绣娘,紧接着自然是一番谢恩。

“太后娘娘,奴婢觉得,这嫁衣,若是用一种特别的针法,绣上一些东西,这件嫁衣会更出彩,而到了大婚当日,太后娘娘也会更让人惊艳。”一个一直低垂着头沉默着的宫女开口,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中年宫女意识到什么,忙道,“这件嫁衣,太后娘娘已然很满意了。”

该死的,什么特别的针法?这不是在告诉太后娘娘,她们没有将这件嫁衣当做最好的来制作吗?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样的惊艳法?若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让哀家不满意,那么……你参与绣嫁衣的功劳,不仅会被全数抹去,甚至于你的这条小命儿……”安兰馨目光扫过那个开口的绣娘,眸光变得深沉,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绣娘突然的提议,让他感到不悦,但是,那绣娘口中的“惊艳”二字,却是撩拨了她的心,让她禁不住为之吸引。

惊艳?她要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大婚之礼,自然也希望让所有人记住她的这个婚礼,尤其是廉,她想让他在新婚之夜看到最美的自己。

那开口的绣娘不是别人,正是易了容,做了伪装的安宁,安宁福了福身,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太后娘娘,那种针法因为太过复杂,已然鲜少见得,不过,奴婢的姑姑曾经是个顶级绣娘,也正好是这种针法的传人,姑姑临死之时,将这针法传给了奴婢,奴婢却是鲜少有机会能够用得到,奴婢觉得,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所以,奴婢斗胆……斗胆才会有此提议,请太后娘娘明察。”

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安兰馨嘴角一扬,不管这绣娘是否是为了讨好她,她大大的取悦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安兰馨打量了那个绣娘片刻,“你先绣一些给哀家看看,怎么个美妙法?”

安宁福身领命,随即,有其他的宫人送上了一切用具,安宁坐在凳子上,手中的针线在绸缎上穿梭,那变幻多端的针法,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手中的那一副绣品便已然完成。

安宁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安兰馨命令宫女将绣好的锦缎呈上去,这刚一呈上去,便听得大殿之中响起一阵抽气声……

“是彩蝶戏花,好多彩蝶。”

“不,是,是百鸟朝凤,那凤凰好美……”

“才不是,我看是浩瀚明月。”

安兰馨看着那副绣品,眼里也掩饰不住她的震惊,安宁将所有人,尤其是安兰馨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记得安兰馨也是懂一些绣技的,她自然不会看不出这是精品,而方才那些宫女们口中的那些东西,她应该都看到了吧,不然,不会这么震惊。

“太后娘娘,您看,这……”安宁走上前,将绣品侧开了半分,安兰馨看到眼前的东西,赫然起身,安宁扬了扬唇,开口道,“这是龙凤呈祥。”

“龙凤呈祥……好,好一个龙凤呈祥。”安兰馨双唇开合,难掩激动,果然是精妙的针法,也果然能够让人惊艳,这绣娘竟然有一双这么巧的手,绣出来的东西,竟然不管从哪个侧面看,都是一副新的画,若是她的嫁衣上,也能呈现出不同的美景,她当真是再开心不过了。

安宁敛眉,知道自己的盘算,该是成功了。

“没想到,你还有一双巧手,这针法也果然称得上精妙,当真是让哀家喜欢极了,你就暂时留在昭阳殿里,重新替哀家绣一件嫁衣,其他的人都散去吧。”安兰馨吩咐道,其他绣娘虽然不甘心这个绣娘抢了风头,但是,对于她方才的精彩表现,却也不得不心中赞叹,当今世上,能够有那样一双巧手的人,怕是凤毛麟角了吧。

其他的人都离开,只有安宁留了下来,安兰馨又对着安宁吩咐了些事情,便将绣嫁衣的事情,交给了安宁,这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赶制一件嫁衣出来了。

安宁成功的留在了昭阳殿里,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盘算,每日,安兰馨都会抽时间来看看嫁衣的赶制的进度,安宁就真的如一个安分的绣娘,每日做着她自己该做的事情。

距离皇太后大婚之日,还有三天的时间,嫁衣的赶制也到了最后的阶段,安兰馨对嫁衣的关注,也越发热切了起来,这一日,安兰馨正在查看嫁衣赶制的进度,昭阳殿里却是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安兰馨让宫人将那人带到了安宁绣嫁衣的地方,看到来人,不仅仅是安兰馨皱了皱眉,就连在一旁绣着嫁衣的安宁,眉心也不由得拧了拧。

是她!她来找自己有何事?安兰馨如是想着,却是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来人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詹玉颜,不过此刻的詹家大小姐,却是和曾经的詹家大小姐,是两个模样。

安宁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番,曾经的詹家大小姐,出尘脱俗,不屑那些勾心斗角,一心向佛的她,有几分遁世仙子的纯净,不过,那份纯净怕是在她怀着目的进了皇宫之后,便已经变了质。

原先,安宁以为,北燕两大望门千金中,凤倾城的嘴脸让人嫌恶,但这詹家大小姐,却是一股清泉,可是,如今看来,这两个在身份地位,容貌才华上都不相上下的女子,她们的“贱”,倒也可以一较高下。

安宁看了看詹玉颜,此刻她坐在轮椅上,自己靠着那纤弱的双手,来转动着轮子,缓慢的前行,看着好似十分的吃力,那张原本美丽的脸,此刻微微泛白,尤其是她额头上那一道明显的,怎么也无法忽视的疤痕,让安宁不由得心中一怔,记得那日自己利用詹玉颜来刺激苍翟而折磨她的时候,没有在她的脸上下手啊……怎么这几个月不见,她倒是毁容了。

看她现在这模样,似乎是不良于行,是残废了吗?安宁饶有兴致的敛眉,继续一边绣着嫁衣,一边暗自思索着,看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皇宫之中的好戏还多着呢!

詹玉颜进了房间,明显感受到安兰馨的冷漠,脸上不仅浮出一丝尴尬,心里却是有些不悦,不过,她依旧压低着自己的心态,柔声道,“玉颜给皇太后请安,太后娘娘,玉颜腿脚不便……”

“既然腿脚不便,那就不用跪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几个月前,哀家还听闻,先皇帝不惜与先皇后决裂,也要册封你为贵妃,可是,没想到先皇帝却……”安兰馨双唇开合,丝毫不掩饰她的讽刺,按理说,这个女人能在苍翟和安宁之间造成那么大的裂痕,她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这也是导致她的二姐姐命丧黄泉的起因啊。

詹玉颜将她的讽刺听在耳里,却是扯了扯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太后娘娘,玉颜没有太后娘娘有福气,皇上本要册封玉颜为贵妃,可怎知……”

说到此,詹玉颜眼底划过一抹哀愁与不甘,皇上性情大变,疯了之后忘了她,忘了对她的承诺也就罢了,将她伤成这幅模样,却在不久之后,传出遇刺驾崩的消息,这几乎是让她的整个计划都崩塌了下来。

这叫她怎能甘心?

“太后娘娘,先皇已经驾崩了,玉颜想请求太后娘娘准许玉颜回寺庙去,了此残生。”詹玉颜紧接着开口道,既然苍翟和安宁都已经死了,她的计划也无处实行了,那么,她也只能离开这个皇宫了,她恨,恨自己本是怀着报仇的心思而来,可是,最后虽然苍翟和安宁都已死,可这不是她要的方式,她还想着替爹爹将他未完成的心愿达到呢,可是……

“哦?回寺庙?你现在的身子,怕是不方便吧!不知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安兰馨目光紧锁着詹玉颜,她自然是听说过詹玉颜的伤是怎么来的,可是,她不介意揭这个女人的伤疤,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身份地位皆是那般高贵,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讽刺。

詹玉颜怔了怔,她又如何不知道这太后娘娘是故意的?她受伤的这件事情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詹玉颜还是开口道,“先帝发疯,玉颜受到了波及。”

安宁挑眉,先帝?苍翟吗?原来,詹玉颜的伤是从苍翟那里得来的啊,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发疯?呵呵,她几乎已经猜到苍翟的故意了,她不在,他竟对人家女子这般粗鲁无情,不过,却是让她看了,心里愉快极了。

“你可恨他?”安兰馨并没有打算放过詹玉颜。

“恨?比起恨她,我更恨安宁!那个女人,死了都不能让人安宁。”詹玉颜在听到‘恨’这个字眼的时候,一时之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到那日苍翟所说的话,手中握着的拳头,更加的凌厉骇人。

安兰馨更是来了兴致,恨安宁?她是嫉妒二姐姐吧!不过,二姐姐还真是够让人嫉妒的了!就连曾经的自己,也嫉妒的发慌呢,可惜……她在想,如果二姐姐还活着,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将二姐姐狠狠踩在脚下的机会,她要让她知道,几个姐妹当中,她安兰馨才是最出色的。

“人都已经死了,你的恨就收起来吧,哀家准许你回寺庙去,不过,三日之后便是哀家成亲的日子了,你暂且留下,哀家这宫殿的这些宫女都不太合哀家的意,成亲当日,便由詹家大小姐来替哀家梳妆打扮吧,哀家相信,凭着望门千金的手艺,自然不会让哀家失望。”安兰馨缓缓道,詹家大小姐又如何?望门千金又如何?曾经的身份显赫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被自己使唤,这使唤大家小姐的感觉,当真是好极了。

安宁和詹玉颜皆是明白安兰馨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安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而詹玉颜却是不能拒绝安兰馨的要求,只能扯了扯嘴角,“承蒙太后娘娘看得起,玉颜一定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

“好,那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你若是让哀家满意了,等你回寺庙之时,哀家专门送你一座庵堂,让你安身立命,这礼物,可算是合你的心意?”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詹玉颜,就好似在施舍乞丐一般。

“玉颜些太后娘娘赏赐。”詹玉颜便是知道这是施舍,她也只能默默的承受,心中暗自低咒:都怪那短命的苍翟,竟然在这个时候驾崩,也平白的断送了她的贵妃梦与锦绣前程,她如何能不恨?

可是,她又怎知道,便是苍翟活着,她的贵妃梦,也只能是白日梦罢了,而锦绣前程,哼,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奉了安兰馨的旨意,詹玉颜在昭阳殿中待了下来,这些时日,精心研究着太后娘娘成亲之日所要化的妆容,而安宁依旧是赶制着嫁衣,三个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三天里同出一个屋檐之下,自然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少。

三天很快便过了,这一日,对北燕国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太后娘娘大婚,无论是百姓和朝臣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皆是必须带着笑容,欢庆这一盛事。

直至今天,太后娘娘所要嫁的那个人,依旧没有浮出水面,众人私下里都在暗自猜测着,今日这个新郎官儿到底是谁。

这日一早,安兰馨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神色之间难掩兴奋,整个昭阳殿中,每一个宫女太监,皆是开始忙碌了起来,为了今日这个大婚,他们准备了太多了。

詹玉颜一早就被传唤到了安兰馨的房间内,而与她一起被传唤去的,自然还有负责嫁衣缝制的安宁了,安宁亲手捧着装着嫁衣的盒子,进了房间,此时,詹玉颜早已经在开始为安兰馨梳妆打扮。

安兰馨看到安宁进来,瞪了她一眼,似乎因为她稍微迟了这么些许而感到不悦,安宁福了福身,倒是没有理会,因为她知道,今日是安兰馨的大喜之日,她是不会这般轻易的动怒的,更加不会让她的成亲之日添上不好的记忆,不过……

不过,想到昨日有人传递给她的消息,不好的记忆吗?这个成亲之日,怕是势必要成为安兰馨的噩梦了。

安宁替安兰馨换好了嫁衣,而詹玉颜也替安兰馨梳妆完毕,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个标准的北燕新嫁娘,一袭大红的嫁妆在安兰馨的身上,所有人看了,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身穿的嫁衣上那一幅幅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而不断变换着的图案,在她的身上几乎就好似活的一样,异常的耀眼,心中都禁不住赞叹,是怎样的手艺,才能够缝制出一幅这样美丽的嫁衣。

不过,他们倒是觉得,皇太后身上的这一件嫁衣,穿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皇太后配不上这身衣裳,她的气质无法将这件衣裳衬托到最佳的状态,总是让人觉得欠缺了什么。

如果真要从他们见过的女子中,寻一人出来配这件衣裳的话,她们的脑海中竟是下意识的就浮现出了一抹高贵浑然天成的身影,那不是别人,正是先皇后娘娘,上一任昭阳殿的主人。

怕也只有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和这件衣裳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了。

安兰馨看着他们眼中欣赏的光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吩咐道,“这位绣娘该赏,从今之后,你就留在哀家的身边,做哀家的专属绣娘吧。”

安宁没有言语,福了福身,当做是领命,不过,心底却是有一丝诡谲渐渐的浮现了出来,专属绣娘?只要她安兰馨有那个福气消受就好啊!

安兰馨再次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更是自信于自己今日的风采,想到这些时日都没有见面的廉亲王,安兰馨心中竟迫不及待了起来,当初,她将成亲要准备的一切事宜揽了下来,而将兵权交到了廉的手中,这些时日,他一方面忙于安排对东秦国,海国,西陵国的对敌,另一方面,又在昌都城中,加强戒严,目的就是为了今日的大婚能够万无一失。

今日,她就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了呢!一想到此,安兰馨心中更加急切了,尤其是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我苍廉,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美丽,最高贵,最耀眼的新娘子。”

“洞房花烛夜,我不会放过你。”

廉亲王的话犹在耳边,便是隔着时空,安兰馨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在说这句话时,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不会放过她?脸上倏地浮出一抹羞红,今晚,她就可以真正的成为廉的女人了呢,一时之间,那些暧昧旖旎的画面,不断的在安兰馨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太后娘娘,时辰到了,朝中大臣及昌都城各个贵族都已经到了,太后娘娘您是否是要现在摆驾崇德殿?”有太监进来禀告道,崇德殿,今日的成亲典礼,就是设在了崇德殿中,今日的一对新人,将在崇德殿中拜天地。

时辰到了吗?不过……

“新郎呢?”安兰馨上前一步,双唇开合。

“回太后娘娘的话,新郎已也已经在崇德殿中了。”太监读懂安兰馨表达的意思,立即回答道,他们虽然知道新郎官是谁,但是,对于崇德殿中的那些个宾客来说,到现在,今日的新郎官儿都是一个谜,但就算再是秘密,过了今晚,怕是全天下人都会知道那新郎官儿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立即吩咐动身,摆驾朝着崇德殿的方向而去……

崇德殿中,早已经是宾客云集,在场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在崇德殿一个僻静的房间内,两个男子一坐一立,一黑一红,两个男子的眼里,都迸发着熠熠的光彩。

“准备好要去做你的新郎官儿了?”沉默许久之后,黑衣男子用十分难得的打趣的语气问道,目光瞟了眼前的红衣男子一眼,眼底的深意,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赤骥摇头苦笑,“主子,什么新郎官儿?您就不要拿属下开玩笑了。”

赤骥想到什么,神色立即恢复严肃,拱手朝着苍翟道,“主子,今日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妥当,还请主子示下。”

苍翟嘴角意味深长的扬了扬,赫然起身,“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么,便等着好戏上场吧!”

不错,好戏,安兰馨怎么也算是宁儿的妹妹,他的小姨子,既然是她成亲,他这个做姐夫的,自然要送上一份让她终身难忘的大礼了。

门外,喜庆的声音不断传来,房间中的两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身为今日的新郎官儿,赤骥正要往大厅走,却见得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子朝着这边而来,赤骥心中一怔,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迎上前去,“兰馨,你来了。”

情人的声音,让安兰馨心中更是甜蜜,自然而然的靠在赤骥的怀中,仰头道,“廉,我好想你。”

廉亲王揽着安兰馨,尽责的扮演着即将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新郎官儿的角色,想到什么,眸光微敛,“皇上呢?”

他指的皇上,自然就是现在的幼帝苍郁了。

话落,安兰馨的身体怔了怔,“皇上……皇上身体不适,我让人照看着。”

赤骥心中浮出一丝鄙夷,身体不适?看安兰馨方才微僵的反应,想必,她也应该知道,那个男婴身体不适,是因为什么吧!那么一个几个月的小婴儿,怎受得住琉璃草的侵袭?

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置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于不顾的女人,当真是狠心啊!

“兰馨,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皇上怎么着也应该到场。”赤骥低低的开口,意有所指的道。

安兰馨又怎忍心在这个时候拒绝情人的要求?况且,有皇上在,一切也都显得更加隆重,便立即吩咐宫人去将皇上带到崇德殿,等到宫人离去,安兰馨才仰头看着赤骥俊美的脸庞,“郁儿等会儿便到,我们该出去了,莫要错过了拜天地的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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