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兄长,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来进入共和时代,爷爷几经打听,可兄长的下落始终查无音讯,十之八九是死在了炮火横飞的战场上。
被父母卖掉的女儿,也就是爷爷的妹妹,据说也是卖到了陕西,但爷爷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十七岁之时,爷爷就已经是个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孤儿了,后来在一直打听兄长下落之时,爷爷路过南阳卧龙岗,拜会当地裁缝,便学了这一手行当。
我唱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从嗓子里哽咽出声音,而小碗里的火苗也开始越来越弱,爷爷听着读书郎这首歌,幸福的挑起了嘴角,最后伸出枯槁的手掌,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皮渐渐的合上了.
在爷爷合上眼皮的那一刻,小红碗里边的火苗,戛然而熄,就像从未点燃过一样。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没有大喊大叫,我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爷爷满是皱纹的脸庞,那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在这一刻,永远的睡去了。
我跪在地上,对爷爷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不管我是不是他捡来的,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他是我的爷爷,我是他的孙子,这将成为永恒。
我遵嘱爷爷的遗言,没有将他立即下葬,而是给他盖上了被子,让他看起来就像熟睡一样。
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棵已经生长了几十年的枣树,恍惚间,有眼泪划过脸庞,掉落在了土地上。
——
“小宝,癔症啥呢?是不是想你婶儿了?”张寡妇来到我家,上来就笑嘻嘻的问我。
我猛的一愣,这才左右四看,但见夕阳西下,已经傍晚时分,不知不觉,我坐在院子里,已经失神了一整天。
“哦,没啥,婶儿,你给我带书了吗?”
张寡妇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了我,我拿过来一看,差点晕过去。
竟然是个外国人写的。
我说:“婶儿,你咋给我带一本这样的书啊?”
张寡妇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哟,小宝,你可不知道呀,这是那个.那个.”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一甩手说道:“他娘的,忘了作者是谁了,好像叫什么马来着,写的可好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看,城里卖的可火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就对张寡妇说:“婶儿,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她一个精明的女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厉害,她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小宝,咋了?看你挺不高兴啊?”
我不打算让我爷爷的死,现在就传出去,当即就说:“没事,婶儿,你先回去吧。”
“对了,小宝,我这次进城,买了点花布,改明让你爷爷给我做身花衣裳啊。”
我点了点头,目送张寡妇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