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郡王府、公主府够大,里面大大小小的院落不少,虽说成家了,各彼此还住在双郡王府,再则他们自己也愿意在一处居住,隔三岔五的串串门,晨昏定省的倒也热闹。
这里正说话,钻水鹰妻挺着大肚子,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进来,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师娘,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
陈湘如坐起身,看了眼钻水鹰妻,她不比云中鹰妻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她只是随常商户家的小姐,但因钻水鹰自己看上了,陈湘如便成就了一段良缘。
钻水鹰妻是个打理家业的好手,早前交到她手里只得二百亩的田庄,而今已又另置了一座五百亩的,两家铺子也变成了四家铺子。
她请了安,道:“师娘,我听说毛师弟把人家一个黄花闺女的肚子弄大了。”
陈湘如道:“别见风就是雨,阿云回来没,让他问问阿毛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郡王府因这事都传遍了,各种版本都有。
有说那姑娘黄氏,长得像天仙一般,是和容乐公主一样的美人,只一眼就把锦毛鹰迷住了。
有说那姑娘使了下三滥的手段,给锦毛鹰下药,这才怀了锦毛鹰的种。
还有的人说,那是姑娘看上了锦毛鹰,非赖上锦毛鹰的。
而这厢,云中鹰与钻水鹰兄弟俩唤了锦毛鹰到云居里叙话。
锦毛鹰迷迷瞪瞪,若有所思地道:“黄三娘真怀上了?”
钻水鹰顿时跳了起来,还真是人不露相,“那孩子真是你的?”
“她若怀上了,我纳她为妾就是。”
云中鹰身为大师兄,此刻立时怒了,“这是什么人话,孩子是你的,你欺负了人家姑娘,纳为妾就了?”
“只能为妾,难不成还为妻,她想别的,怕是不成。”
一石击起千层浪。
当陈湘如听说这事后,又气了一场,可到底是徒弟,又不自家儿子。
这日夜里,睡得正沉,隐约间有什么东西拂过脸庞,一睁眼不由惊呼一声,竟是吕连城从孟京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大半个时辰了,让丫头下了面吃,刚洗了澡,原想在孟京多住两日,可就只那几日都快烦死了,我又挂着你和孩子,就先回来了。”
“父皇、母后可好?”
“好着呢。”他顿了一下,“母后说,待入秋后,让你带着孩子回孟京给她瞧瞧,她还是五年前见过鸿儿呢,鹏儿、鹞儿还没见过。”
孟京内,朝臣们也争斗得厉害。
程元吉、程元瑞还有贤妃所出程元兆人人都欲做太子,明争暗斗,各结党羽,而孟帝最烦的就是结党营私,处罚了几个臣子,不敢在明面上闹了,却在背里各使绊子。
吕连城身在北方边城,又驻守与燕国相接的边城,手握十万兵马,在几个皇子眼里,自然就成了香钵钵,一回京城,几人都派心腹来示好,还有的送了厚礼。
吕连城懒与应付,寻了个藉口,早早回到相州。
他正欲俯身亲热,陈湘如连连将他推开,“我有身子了,有两个多月了。”
“这回该是女儿吧?”
陈湘如笑,“无论儿子还是女儿,再生这一胎,我再不生了。你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吕连城笑得灿烂,抱住陈湘如,道:“给我姑母的银钱都着镖局带回大漠了?”
“又备了一万两银子,够他们使一年了。”
吕连城虽离开大漠,在相州安家,可每年都会五千、一万两地往族里送银子,族人的日子也比以前更好了,只是他们依旧不肯来中原,对于他们来说,大漠才是他们的地方。
狼族则与鹰族不同,这些年又与孟国皇家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侍卫,就连夜狼都做了孟国宫中的金吾卫副指挥使。
此时陈湘如还在赖床,吕连城就去了练功房,二话不说,指着锦毛鹰道:“给你一个机会解释,混账!你和黄家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锦毛鹰双膝一曲,“徒儿甘愿受罚。”
吕连城气得不轻,“你以为受罚就完了,说不清楚,你就在这儿跪着。”一转身,走了。
陈湘如听罢之后,总觉这事很蹊跷。
锦毛鹰在儿女情上,因为吕连城的言传身教,不像是会干糊涂事的人,要是他能干出这种事,怕是早几年就做了。
到底哪里不对?
奇怪的是他,他愿意给那姑娘一个名分,却只给妾的名分,这也太奇怪了。
夜里,陈湘如到了练功房,锦毛鹰还笔挺挺地跪在地上。
“阿毛,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语。
陈湘如又追问了一遍。
他还是不语。
陈湘如斥走左右,站在他的身侧,定定地看着空荡荡的练功室,“阿毛,我们相识有十几年了,当年你们都还是孩子,转眼云中鹰也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而阿水也要当爹了。我知道你的为人,断不会做那种事,这其间定有什么隐情,你且告诉我。”
锦毛鹰抬头,面露感动,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信了他干糊涂事,却唯有陈湘如相信他的为人。
陈湘如道:“到底是什么隐情?”
锦毛鹰咬了咬唇,“黄姑娘的孩子与我无干,正月时,我带人巡视边城,在山林中发现被人侮辱的黄姑娘……”
“那人是谁?”
锦毛鹰摇头,“我赶到的时候,只有黄姑娘在,她当时吓傻了,见到我后,才回过神来,求我别把这事说出去,说要是被她们村里人知道,要将她浸猪笼的。”
他是同情黄三娘,又兑践诺言,答应了她不说出去,便不将实情道破,哪怕被人逼着给个名分,明明与他无干,却愿意给黄三娘一个侍妾的位分。
陈湘如道:“你起来吧,你师父那儿我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