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将始,这些日子,陈湘如中规中矩,并不大出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就是她的全部,弹琴、奕棋、绘画、看书……让她附庸风雅,也用来打发无聊的光阴。
慕容宸的后宅安宁,虽然太子宫上下都在议论,说慕容宸新宠了一位美人,可他的其他侍妾谁也没有上门惹事,就算有人来,除了一探美人真相,更多的还是为了给陈湘如送衣料、吃食,她们好奇的是慕容宸究竟宠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侍女送来了新的果点,将东西摆在八仙桌上,笑问:“小姐不出去走走么?今儿是上元佳节,宫里设宴,外头热闹极了,御花园里更是灯火通明。”
燕国初建,这算是燕国建立以来过的第一个上元节。
陈湘如道:“太子殿下呢?”
“殿下参加宫宴去了。”
陈湘如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个半月,足够她弄清楚燕宫的方位,曾经的燕国公府扩建了不少。只是许多地方换了名字。
“到御花园散散心罢。”
侍女整日陪着陈湘如,陈湘如足不出户,连侍女也快要闷坏了。
早前,慕容宸还担心陈湘如闹,可一个多月下来,她不哭不闹,平静如常。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甚至没有怨恨。就似她已经是太子宫的人。
冬日的燕宫御花园,万年青长得郁郁葱葱,燕帝节俭,竟看不到半朵鲜花。触目之处皆是翠绿。
陈湘如指着凉亭道:“我去那里坐坐,想看会儿书。”
她带了本闲书,和往常一样看着。
侍女有些无聊,幸而遇到一个相熟的宫娥,两人原是同乡,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拉起家常来。
陈湘如见四下人头窜动,都是忙着今晚宫宴的事。
寿宁宫,在燕宫的西边最僻静处。
陈太后上了年纪,最喜清静。
她拿定主意。抬头看了眼侍女,见她与同乡聊得正起兴,又有十几个宫娥捧着各式摆件过来。她起身走到宫娥队列中,躲躲闪闪间,到了御花园的尽头,一转身,往西边快奔而去。
寿宁宫的大门敞开着,她纵身进了宫门。兜转间溜间了寿宁宫的后殿。
陈太后正在偏殿里理佛,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嬷嬷轻声道:“太后,皇后使人来问,希望您能参加上元宫宴。”
对于燕宫来说,这是个大日子,燕帝要宴请群臣,届时孔皇后会陪同燕帝共同主持宫宴,他们都希望陈太后能出席这样的宫宴。
陈太后一脸不悦地道:“聒噪得很,哀家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我不去了。扶我回后殿睡会儿。”人上了年纪,便懒得走动,也不喜与人应酬。
“是。”
陈太后在嬷嬷搀扶下进了后殿,坐在暖榻上,依着靠枕,微眯着双眸,继续拨弄着佛珠。
嬷嬷退去了。
陈湘如躲在屏风后头,这就是陈太后,忆起过往之事,却倍觉亲切。陈太后的眉眼里,有着她前世熟悉的模样。抬眸时,便见暖榻的墙上挂上两幅画,《荷花仕女图》、《梅花仕女图》,如果荷花仕女是陈银欢,那么梅花仕女当是李湘华。
她不能忘却前世,但却已经放开了前世的人和事。而陈太后呢,屋里挂着前世最挂怀的两人,是不舍,还是在追思。
她步步移出屏风,静默地凝视。
陈太后不悦地道:“菱嬷嬷,说过多少回了,我想一个人……”然,气息不对,空气里掠过若有若无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倏地睁开双眸,却见一个美丽的少女款款而来,瞧得陈太后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湘如。
这是她,是前世的她啊!
不,好像又有些不同。
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面前的女子,似乎比前世的她多了自信,更多了一份雍容华贵的气质。
“你……你……”
是错觉么?还是她老了,大白日的又做起了怪梦来。
陈太后头发银白如雪,皮肤白皙,脸上并不见多少皱纹,皮肤尚有光泽,可见平时保养不错。她伸手揉着眼睛,正要分辩出来,却听陈湘如用好听的声音对她道:“湘如,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若干年前,我们说好了,你来做我,我来当你,你……比我做得好,你比我有本事。”
湘如,陈太后的闺名。
她们两个有一样的名字,甚至连出生的日期、时辰都一样,不同的是她们却相差了一个甲子。
陈太后明白了,这不是错觉,这是她,是那个与她交换了命运,易换了灵魂的女子,是她,是她,是原本的官家小姐陈湘如。
“你是湘如?”
陈湘如微微含笑,步步移来,温柔地坐在软榻前,“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你今年快八十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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