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可理喻。
昔日他为陈湘如投靠慕容景父子,今日也为陈湘如要离开燕国。
慕容宸大喝一声:“吕连城,你……你要离开燕国?”
吕连城微微含笑,“是,我要离开燕国,从今往后,再不会侍奉任何人为君、为主。你且放心,我吕连城就此立誓,有生之年,只要你们燕国不与我为难,我必不与你们燕国为敌,更不会做出有害燕国之事。”
“你……”
他竟派人送了奏疏为燕京,若是八百里加急,怕是现在燕帝已经收到他的奏疏了。
吕连城,果真不羁,这世间除了陈湘如能束缚于他,再无人可以困住他。
陈湘如行事洒脱,吕连城也只为她一人。
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男子,他的存在似乎就只是为了一个陈湘如。
慕容宸苦笑了一下,“你真是疯了?”
“你权当我疯了!”他重复着,然后仰头苦笑。
他为陈湘如疯狂,为她而痴心不悔。
若不是程元瑞来,他不会解开心结。
“那是程元瑞哄骗你的!吕连城,你就信了?”
他不是三岁小孩,若程元瑞只是哄骗,他又岂会分辩不出,他自然是认真想过的。
“不。”吕连城正色看着外头,因他病了一场,更添两鬓银丝,“月亮缘何被人劫走,孟国的人说是燕国的阴谋,而你又说是孟国的阴谋,但我知道真相,我心里明白,慕容宸,你在这件事的背后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又如何对待过月亮,我知道。”
他是冷静的,可慕容宸认为他不冷静。
“那只是意外,是程醉蝶干的事……”
吕连城挑着眉头,“程醉蝶干的?她是想害死月亮,可有人却要践踏月亮。月亮是怎样骄傲的女子,如果说程醉蝶毒辣,可践踏她的人也何尝不阴狠残忍?慕容宸,你难道就没听到燕京城传来的消息?”
“什么消息?”
吕连城扬了扬头,“我离开燕京前,便已与凤鸣和离。”
慕容宸再一次怔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吕连城。
那么,在吕连城离开燕京时,他便已经拿定了主意。
慕容宸大呼“你这个畜牲!”抬手就是一个勾拳,未待落下,被吕连城一把握住,“我是畜牲,昔日说好,那只是我们的计,可你带走月亮都对她做了什么?你轻薄她!朋友妻不可欺,你明知她是我的未婚妻,却几番戏弄、轻薄于她……”
他最大的错,就是选择了燕国公府;更错在,相信了慕容宸;他不敢以她为棋,让她入局……
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他吕连城怎会有这样的朋友?所有人都以为他去燕京是为了娶凤鸣,要做燕国的驸马,可他并不是,他而是借着那机会,暗里调查一切。
他一定要查清陈湘如是如何被人带出燕国公府,他更要知道,陈湘如离开洛阳后发生的所有。
但凡有人做了,就一定会查出蛛丝马迹。
“慕容宸,早知你贼心未死,我吕连城绝不会投了燕国。还有,你是一早就知道月亮是被什么人劫走的吧?”
慕容宸查过,但因为相隔数日,并没有查出任何事来。
但,吕连城查出来了。
只要他想查就一定会查出来。
他之所在程元瑞离开后与慕容宸摊牌,便觉得他不必再忍了。
人敬他一尺,他自敬人一丈。
他不由得忆起,昔日迎娶燕国凤鸣公主新婚夜时,凤鸣一袭大红的袍子坐在飞鹰大将军府。
吕连城佯装醉意,被锦毛鹰等人搀入洞\房。
“酒、我还要喝酒,来!再喝三大碗……”
凤鸣端坐喜榻,见他醉得不轻,挑起盖头,起身倒了一盏茶水递来:“夫君,喝点水。”
“唔——”他一抬手,一把抓住了凤鸣的手腕,他是习武之人,会一些寻常的诊脉之技,又特意与燕京城的郎中询问了如何诊断喜脉。
凤鸣有孕,所以他必须娶之。
可她的脉像寻常,并非喜脉。
吕连城“砰”的一声,掀翻了凤鸣手中的茶杯,茶水不烫,不过温热。
凤鸣惊呼一声。
他捏住她的手腕,“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怀孕。”
凤鸣反应过来,“你根本没醉?”
“本将当然没醉!”他阴冷着声音,抬手勾住凤鸣的下颌,“为什么说谎?”
他上龙虎寨之前,本是大漠剑客,无论是睡熟还是酒醉,都不会让任何人近他的身,近身者不伤即死。
正因为发此,他一早就知道凤鸣在撒谎,而他需要借大婚之事引陈湘如现身,否则一早就揭穿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