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小喽罗拖着腿上依旧淌血的元家少奶奶,笑着道:“叫牛大嫂来,这位新来的美人受了点伤,得给她包扎包扎。”
很快,年轻女人和财宝都被抬到了寨里最大、最气派的房子里,这是一间偌大的屋子,大得像是一座大殿,殿前坐着一个男人,满脸胳肋胡,正一脸正色地盯着屋子中央。
两侧摆了长凳,凳上坐着一群男子,有的着华丽的锦袍,有的是短衣束裤,腰上扎着根稻绳……个个眼睛或瞧箱子里的财物,又或是看着今儿抓来的美人。
所有人都欢喜起来。
“今儿收成不错,瞧这几箱子的东西,女人们有了好衣服,还有好酒……”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尖锐刺耳,又带有几分鸭公嗓子,着实难听,总让陈湘如想到大刀磨擦在石头上的声响,直听她浑身不舒服。
尖锐音男人目光扫过陈湘如,抱拳道:“大当家的,这女人不错。”
陈湘如怀里的乖乖被吵醒了,蠕动了两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就看向一个年轻的男子,嘴里低喃着“爹爹”,她喊的是这人群里长得最俊朗,最有风度,衣着也最华贵的男子,乖乖挣扎着离开了陈湘如的怀抱,竟直直往往左边最长首的锦袍男子奔去,欢喜地看着他,甜甜地道:“爹爹!爹爹……”
原本喧哗的大厅上,立时一片静寂,有意外的、有愕然的、有疑惑的……一双双眼睛都汇聚在那年轻男子身上。
爹爹……
那个小女娃居然唤他爹爹,这是什么状况?
那男子一脸惊色,看着一个小小的女娃向自己走来。当他留意到那小女娃身边的年轻妇人时,整个人就被怔住了:好熟悉的容颜!熟悉得就似他以前见过。
可是,他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不,他确定自己没有想过。
可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就是一种惊人的熟悉感。
乖乖近了跟前笑了笑,露出可爱的牙齿,伸手扯住那人的衣袖,“爹爹,爹爹……”不是叫三两声,而是一直这样唤着。
绿柳浑身微颤,低声道:“小姐,这……”
陈湘如扭头看了眼绿柳,保命要紧,总不能真做了龙虎寨大当家的女人,乖乖的眼光不错,那男子长得好,气度也不错,怎么看都不是当山贼的人。
陈湘如缓缓起身,在众人惊愕的、质疑的、猜测的目光里一路不惊不诧地走到那年轻男子的面前,捂住嘴巴就要哭的模样:“夫君,真的是你么?我没瞧花眼?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竟抛下我们就走了,呜呜……你好狠的心,为了寻你,我带着丫头、女儿一路寻觅……夫君,你不见了,家里人都怪我……”
整个大厅在静默片刻后,立时众的脸变得很是好看:有欢喜的,有懊恼的,还有久久回不过神的。
有人小声地道:“真没想到二当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是听人说过,他原是逃婚从家里出来的。”
“这么说,这女人真是二当家的女人……”
那个被叫着二当家的,依旧端坐在左首位置上,不喜不怒,摆着一张如同庙里冷面守门将的面容,蚊丝未动,任着那小女娃拉拽着他,甜甜地叫着“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