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轻喝一声,“来人,摆棋盘!”她勾唇冷笑,“既是要赌,就赌盘大的,若是你赢了,我卖公子一个面子,只与王家讨六千两银子;要是你输了,我要讨十万两银子,且底限是只能在王家住十天,这个价儿,我可是照顾了王家的面子,原是该付十二万两的,瞧瞧,我陈湘如可是最通情达理,也最厚道的,旁的生意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实衬……”
就她这价,居然还说她实衬。
来人再次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这声音震动琼宇,这姑娘比他早前见过的着实不知道有趣多少,扯着嗓子一阵阵地大笑起来。
陈湘如秀眉微挑,面含愠怒:“你除了会笑,就不会认真说话,你倒是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快说句话儿呀。”
来人道:“我应了。”
“若是我赢了,十万两银子,我全都要现银,不要五两一枚,也不要十两一枚的,我要一两、半钱一枚的零碎银子。”
全是零碎银子的话,这得装多少呀?
既然王家敢抓她,她就会将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她是风尘女不假,可她可不好欺负的,只是这报复的法子嘛,也得因人而宜。
来人看了眼王四公子,道:“应了!”
陈湘如优雅一笑,执了棋子。
无论是输赢,都于她最有利。
洛阳十二世家,都羡慕王家寻得陈湘如,可这会子,王四公子却觉得哪里是福,分明就是招了个闹事精回来,虽然生气,却无法厌恶这个闹腾的丫头,当真一点都不像风尘女,越来越不像,倒更像是个被骄纵坏的大小姐。
涂二公子、王四公子立即就被棋局给吸引了。
陈湘如凝眉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原以为他就是一介武将,不想棋艺当真不俗,看来是她一开始就小窥了此人,骄兵必败,她得用十二分的心思来下棋,如果她想从王家拿走十万两银子,就必须如此。
因陈湘如用了心,来人越发觉得这棋局难胜,可陈湘如却从他的棋局看到熟悉的风格——杨韫,对,就是他,她不由脱口而出:“公子的棋艺不俗,敢问是与谁学的棋?”
“乃家父所授。”
陈湘如又看出了棋迷道长的犀厉之风,笑道:“听闻小诸葛尚无儿子,小女还听说这棋迷道长可没妻妾。”
这言下之意:难道这二人成了他的家父不成?
王四公子气恼地大喝一声“放肆!”
陈湘如不畏不惧,她惧死,可惧到深处就成无畏,因为害怕根本不管用,想要活着,就得用奇招,而今儿这一趟瞎闹就是奇招之一。
但来人却知道,她已从他的棋风里看出那二人的风格。
陈湘如可认得这二人。
他下得越发艰辛了,不由得滞了一滞,“姑娘好棋艺!”
“程三公子的棋艺也甚是不俗!”
来人吃惊地道:“你识得我?”
陈湘如道:“听闻孟公膝下有五子,个个猛勇无敌,唯这第三子颇得孟公之心,乃是孟公的一大智囊。百姓们都在议论洛阳十二世家,挑选美女,只为向程家军求和,早前不信,而今看来倒是真的信了。有句话,湘如不知当不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