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简直是疯了!
除了荒谬,老骑士几乎想不到任何的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位剑圣刚刚的言辞,他注视着那个人苍白而整洁的脸。似乎想要从其上找到一些疯狂的征兆,但最终还是未能如愿——萨拉齐的面容肃整郑重。仿佛他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来自诸神的真理。而他自己,则是神祇们送往人间的传道者。
“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你以为,一个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你以为,已经死去了千年的帝国的主宰根本就不可能复活?”
剑圣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了然的冷笑,用三个连续的疑问来强调着自己的蔑视:“看来,那些贵族们的愚蠢已经渲染到了你的身上了,尊敬的雷蒙德将军,不要把皇帝陛下与我们这些芸芸众生相比,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强的,至高的皇帝陛下,无人可以与之相比!他的存在,不容揣测!那些虚无的神明尚且能够从死亡中复活,那么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又怎么可能办不到呢?”
没有人开口回答,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要回答……试图让一个真正的疯子恢复正常,根本毫无意义。
“伊斯甘达尔陛下是我们的皇帝,是我们唯一需要效忠的对象,所以,我的作为称不上背叛。我知道你们无法理解,而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么就只能用这种不文明的方式来决定谁才能贯彻自己的决议了。是吧?”
萨拉齐哼了一声,单手搭上了腰畔:“好吧,不过在那之前,这个东西,应该还给你们。”
他伸出手,一个黑色的东西,被他扔了出来,力量不大,正好落在七个闯入者的面前,圆球一样翻滚了一下。恰到好处的立住,露出了那些凌乱的头发之中一张失去了血色的面孔……五官精致而纤细,大大的眼睛和柔软的唇组成了一张青春而美丽的容颜。然而此刻,那双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空洞无神地瞪着,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人,倾诉者怨恨与痛苦!
所有人的目光在瞬间抽紧。
他们并非是那些一辈子都与杀戮无缘的农人,会因为城门上挂着的盗贼头颅而颤抖……相反,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曾经经历过最惨烈的战场,无论是骑士,牧师或者是法师,无数的尸骸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司空见惯,一个被砍下的头颅,完全不应该引发他们的任何反应。
但是他们还是呆滞了一瞬。
因为他们曾经见过那颗头颅——那是他们之所以能够了解这座村镇内的布置,利用几十名骑士调动他们,然后轻易地潜入到这里的原因……一位优秀的探子。在行动开始之前,为了不至于发生误伤。他们都已经看过这个人的幻象。牢牢地将之记住。
她的死亡固然令人惋惜,然而更加重要的是。她的死亡象征着这场行动从一开始就已经彻底地,完全地暴露了。
“卧倒!”
呆滞中,所有人听到雷蒙德的大吼!
但没有人看见剑圣是如何出剑的,时间仿佛在那里缺失了一个部分,老骑士的喊声响起,萨拉齐的手也已经从剑鞘边离开,而一柄闪烁着微微蓝光的剑刃微微垂下,斜指地面。
然后,所有人就听见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像是风吹过了一段流水的管子,那种奇怪的呼呼的带一点水声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飘向一侧,在声音的源头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死人。
实际上,他此刻仍旧活着,鲜血仍旧随着心跳从他的脖子上面喷出来,破损的气管里不断的喷出的气体被如泉的鲜血所覆盖,就成了那种古怪的呼呼的声音。
然而这声音很快就已经被汩汩的鲜血充溢——那个伤口实在是太大,他的半边脖颈,甚至部分脸颊和肩膀都已经消失。露出其下鲜红的肉和苍白的骨头,而那缺口却又如此光洁整齐,就像是有人用圆形的刀刃直直地将那里剜掉了一样!
这就是萨拉齐的能力,有人说他领悟的元素的力量是风的力量。但是也有人说那是一种异界的生物,但不管如何,他的力量都是极为危险的。他手中的那柄细剑只要一次挥舞就会带走敌人身上的一部分。即使是最为坚厚的铠甲也无法阻挡,虽然他成名不过十余年。但是历次有人见证的战斗中,他往往都是一出剑就已经杀死了对手。或者咽喉或者心脏,至少有半数与他交战的对手都是死在这样的一剑上的。
队伍中两个牧师的目光互相对望,但随即都黯然地回过头去,救治伤口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工作,但是他们两个仅仅一看就知道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神术治疗的极限,如果仅仅只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斩掉了或者还好,他们可以先止血然后调用中等治疗术来修补,可是现在那个人的脖子已经少了一块,不等到他们的神术施展完毕,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当!
刺耳的震响再次拉扯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看见老骑士一剑架住了对方疾刺而来的细剑,火星在两柄剑中飞溅。两人各自后退一步……但是剑圣几乎毫无停顿的再次举剑,凶狠地刺向老骑士的脖颈,让他不得不错身踱步,一剑反撩将细剑击开。
刹那间的交锋,再次停顿。
老骑士的手在颤抖,手上传来的力道已经让肌肉发麻了——
雷蒙德心中猛沉,知道即使加持了一系列的增益法术,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也不可能在眼前这个人的手下占据优势,甚至连部下的帮助都只会是自寻死路,但是此刻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后退的权利,只能强撑着,寻找那可能稍纵即逝的时机!
而那个法师,已经没救了。
那已经是他们这里能够调用的仅有的两名法师,如今只剩下一个,能够发挥多少力量已经成了未知数……在这种距离上,一个剑圣甚至比**师更加可怕,**师的法术或者还有吟唱的间隔,或者还会因为记忆法术的不同而能够稍微防御,但是一个剑圣却完全可以一剑一个地切实地杀死他的对手,甚至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做的。”
剑圣摇了摇头,但这话语里,却又有叮叮的两声金属交击响起,然后是哗地一声仿佛水晶碎裂的声音,最后一个法师在踉跄后退,他的脸色苍白,而面前的魔法屏障散碎纷飞,光点四溅,显然如果不是魔法的屏障,他可能就要步上同伴的后尘!
“最后一个机会,你们如果投降的话,我会向陛下请求,给予你们效忠的机会。”
叮叮叮!
剑圣的语速越来越快,而那金属的交击声也越来越密集!雷蒙德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水,而几个骑士身上的铠甲也各自多了一片龟裂,那个法师则是在重重的喘着气,面容狰狞!这一瞬间他一直想要发动一个法术,可是剑圣的进攻是如此频密,竟然连半个呼吸的空隙都不给他!
“顽固没有意义。你们还是……”
剑圣随手挥动,一道道虚影就从空间中挥开——那已经超出了所谓剑风的可能,更像是从无数方向上飞来的利爪,无所不在地攻击每一个人!他只是一人一剑,却将七个职业者攻击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而且还游刃有余!
但那几个人却仍旧不准备投降,也不准备退避!
他们支撑着,遮挡着,任由自己的铠甲片片碎裂,任由鲜血从四肢头脸上侵润而出,任由那剑光掠过自己的身体……直到萨拉齐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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