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主宰,你不能……”术者大惊失色地哀嚎!试图收回手掌。(23[x]但他的努力,也仅仅只有那一声哀嚎奏效了。
他就像是一条抢食的狗一样冲向那银光闪闪的骨头,然后又像是一条抢食失败的狗一样被摔落在墙角——就在接近那根银光闪闪的‘骨头’的一刹那,那东西骤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于是他被带起来的身体只能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的弧线一头栽倒下去,肩头与地面撞击出刺耳的骨裂声。
“饶恕我……主宰,饶恕我……”
耳中可怕的鸣动压住了令人牙酸的骨裂,劈砍着神经的疼痛让黑袍术者呻吟,他挣扎着支撑身体,茫然地抬起视线,看着眼前那个可怕的敌人站在他的面前,徐徐举起双手。于是一层充溢在整个大厅之中的能量,便开始缓缓消散——那不是看见,听见,或者是触碰到的东西,然而他知道……那是密布在这整个神殿中的反传送壁障,就像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以通过传送离开这个令人恐惧的战场,这个巨大的石棺。
这也是他最后的逃脱的机会——但是他却根本无法成行!
那枚戒指,他的主宰所寄宿的圣物,神器,牢牢地拉扯住他的身体,禁断了一切空间转移的可能性,即使他拼命地集中着精神试图扭曲空间的规则,也用力地拉扯着自己带着戒指的那只手,低声自语着。哭喊着,试图让它放弃它自己的意愿,随他离开。
但都毫无作用。
那银色的戒指已经不再关注他。更不会服从他,它只遵从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那**就在他的前方,在那一片塑造成为骨头造型的银光里。
空间在一刹那震荡起来。
封锁住空间的法阵能量已经退入了墙壁的角落,于是整个空间就变成了一个自由的界域。像是卸下了全部衣装的舞娘,在诱惑着那些被本能所驾驭的人们来进入她美妙的内部,于是能量从三个点上同时开始波动。空间撕裂,扭曲,创造出简单的椭圆形光门。
然而。毫无疑问的……
“这是陷阱!快离开这里!”
黑袍术者颤抖着,脸上的表情惊骇绝伦!他支撑着身体,向着那几面光门的开启处声嘶力竭地哀号,但是随即惊觉到那已经是亡羊补牢——传送的通道已经完全张开。但心灵异能?传送变向刹那间就修改了能量的落点。为它们重新设定了一个目标。
于是跨界而来的三个黑袍术者,在一刹那就成了一排精致华丽的展览装饰——大厅中央厚重的石桌箍住它们的四肢和身体,只露出他们的头颅,而岩石中沉重的压迫让他们的骨骼咯咯作响,于是他们只能下意识的痛苦呻吟着,扭动唯一能动的脖颈肌肉,试图弄清自己遭遇了什么样的情况。
而他们能够弄清的,唯有自己遭受了攻击。
“能力不错。可惜太缺乏临敌经验……”唯一的声音在轻声感叹,也在刻薄的嘲讽。如同附在耳边的恶魔的嚅嗫。这声音之中,攻击者已经站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前。
一分为四的身影有些像是魔法的镜像,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现,那与镜像术有着几处决定性的不同……那光影模糊暗淡,比起魔法的幻觉要粗陋太多,倒是更加接近度太快而留下的残影,而每一个残影之上,他举起的双手都已经包裹着一层黑暗——纤薄却浓厚,带着不祥的可怕杀意。
四道残影,四双手掌,分别按在四个黑袍术者的头颅。
一刹之后,那残影已经消散无踪,只剩下四个术者的喊声,高高低低。
“是心力吸取……”
“还有时间加!”
“主宰啊,我的力量……已经……”
心力吸取,一个阴毒却有效的心灵异能,它会在显能者的手上附加一团黑暗的光芒……但那事实上不过是一种能量逆流造成的假象,当这黑暗接触到其他的存在,就会让他们的灵魂受到创伤,变得愚蠢呆滞,只有很强的神术或者灵能的治疗才能康复。但这个灵能真正的价值,却是体现在同为显能者的对抗中,每一次被那黑雾触碰,都会让一个异能者损失掉大量的灵能点数,对于足够强的存在而言,往往只要一次碰触,就可以将对手所有的力量掠夺得精光!
而与时间加配合之后,用来对付三个被束缚在石头之中的人,这实际上也太奢侈了一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奢侈的效果往往就是最佳的效果,就在这眨眼之间,三个心灵术士便几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失去了灵能点的心灵术士,与放光了法术的法师没有丝毫不同,孱弱的身体根本不可能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本钱。
他们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造成了这一切的人。
而他也在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之中的一个——看着他手上,那正在闪烁着光辉的戒指。
咯喀……
在他的目光里,那个黑袍的术者正在不断的颤抖。
他那只原本干燥瘦长而灵活的手已经干枯了下去,像是落在火炉上的一片树叶一样,迅地萎缩,变色。而这种变化好像随即就蔓延到了他的整个身体——他拼命的仰起头,胸膛起伏,大概是想要出什么声音……但不管是惨叫,诅咒或者哀求,此刻都已经只是他喉咙里的奇怪的呼气声了……而且那也不是他在叫,而是他的肺在收缩干涸的时候把内部的空气挤出来的声音!
呼哧!
随着这个声音,他整个人就像只被攥在手中的羊皮水袋一样猛烈的收缩了!那张苍白的脸上。原本属于年轻人的平滑皮肤慢慢地逐渐变形收拢,像是将衰老的过程提高了几亿倍!
眨眼之间,他的脸就变成了贴在骨头上的一层薄薄的皮。透过那皮层甚至能看见其下牙白色的颅骨,而血液和肌肉不知道消失到了什么地方。而他仍旧保持着昂头的姿势,那两颗眼珠还在眼眶中摇动了一下,看不出在表达什么感情,只能说明他还活着,在感觉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地死去。
但这最后的生机也在刹那中断绝了,眼珠内的水分消散。干瘪,最后像是枯萎的花瓣粘贴进了眼眶里,而这一切事实上不过只花费了比一个呼吸多一点儿的时光。这个原本疯狂而强大的心灵术士,就成为了一具黑袍下的骸骨。
不,不是骸骨。
因为最终随着噼啪的一声脆响,那骸骨上已经多了无数裂纹。这裂纹随即扩展。那件黑色的长袍就此塌陷。落在地上,而里面的那个人,已经化作了一片灰烬向外喷洒出去。
这恐怖的一幕,并不只是生在他的身上。其余的三个黑袍术者,几乎是在同一个刹那,同样化成了飞散的灰烬。
“呵……”
一片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一些低沉的抽气声,那是那位汗王出的声音。
虽然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出声音——就在刚刚的片刻。他觉得可能自己人生之中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至少有一半多都已经接踵而至了。那已经是完全乎他的理解的事件,与昨天晚上生在他眼前的那个神降事件一样无法解释更无法相信。他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呆滞地看。
但屏住的呼吸,最终还是要放出来的。
这个下意识的声音,却像是一个引导,更高昂的声音,就随着它出现——沙沙声扩张成为嗡嗡声,然后就是震动了整个房间的语言。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看来,我们还会再见面。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