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术士微微抬起头,褐色的眸子里,一层蒙蒙的白雾正在逐渐的浓厚……仿佛就在一眨眼间的,这层雾气就从远方的林地里面翻卷出来,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慢慢的模糊成为一片淡淡的苍白,所有人起先以为那是不过是山谷间的风卷起的雪粉,但随即他们就注意到,山谷里几乎没有了任何的风。。
树林间有些古怪的静,只有战靴踏进雪地中的吱咯脚步声在周遭回荡,一种种微妙的紧张让年轻的提尔信徒们开始下意识地逐渐互相靠近,而自觉不自觉的,所有人则都在向着那位灰袍的‘同伴’身周集中。
“那个人,会不会埋伏我们啊?那个……这雾气是不是他搞的鬼?”
林娜一直紧紧抓住心灵术士的灰袍,一双大眼睛不断飘动,紧张地巡梭着四周,虽然周围的树木稀疏得几乎无法称之为‘林地’,甚至可以一眼看到头,但此刻在这位小姐眼中,每一棵树木后面的阴影都好像被施过法术,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头张牙舞爪的飞扑过来的邪兽!
“没有幻术,周围也没有脚印,它应该不至于靠的太近,放心吧。”
心灵术士回应道,不免有点儿好笑——说什么袭击者会埋伏之类的话本来就是危言耸听的,那个袭击者就算是有意要找提尔信徒的麻烦,也不会选择眼前这一帮乳臭未干的小鬼,除非他们运气不好自己钻进了对方的埋伏圈。
但就像是故意要打击某人的自信一样,一个透过头盔,瓮声瓮气的声音远远地从林地中传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询问他人之前,请先报上自己的身份!”
心灵术士眉头大皱,但毫不客气反问道。
他眯起眼睛,目光中却已经映出了对方的身影——人数不多,只有四五个,他们全副武装的厚重铠甲在雪雾里发出蒙蒙的光辉,粗布的白色罩衣上,蓝色的巨盾片天平印记清晰可辨,不过他们的面孔就隐藏在打造精致的头盔之中,连下巴也无法看见。那些铠甲的式样倒是跟刚才看到的那些埃尔伯特福德城神殿的圣武士团成员的相似,差距不过就是更加精致一些。
但有点奇怪……
“我们是埃尔伯塔教区神殿圣武士团的!”
“抱歉,我们无法信任这一点,因为就在片刻之前,我们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敌人很可能已经伪装成了正义之神陛下的圣武士,试图袭杀我们,所以,你们必须拿出别的证据!”
“真是可笑,如果是那样的话,最先应该被怀疑的不是你们这些家伙吗?至少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群小鬼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埃尔伯塔教区神殿圣武士团的几个成员发出一阵嘲讽的大笑。满不在乎的向前走近,似乎也已经看清楚了他们的对手不过是些年轻人:“不过,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都不能再往前走了!”
“前面到底在干什么?”心灵术士的目光落在那个发言者脸上,眼中有银色微动。
“好吧,其实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了。”
回话的圣武士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无奈,但又有几分轻松地感觉:“那里正在举行一个神圣的仪式,一道巨型的传送门将要被建立起来,它是诸神所创造的奇迹,今天之后,我们将有幸目睹到神祇的风采!”他顿了顿。瓮声瓮气的声音里带上了十足的自豪:“不久之后,世界,将和诸神的神域连通起来!”
山谷中一阵冷风吹过树冠,森林出沙沙的响声,但笼罩在四周的雾气却纹丝不动。
不,应该说,那雾霭正在翻滚着,向中间弥合。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也跟着跑到这个世界来了。是吗?”
心灵术士冷笑了一声,指尖轻点,于是,一道白炽的火焰就从他的手中向外喷发,向那几个圣武士席卷过去!
“你干什……”
几乎所有的年轻人们都不由一愣。
在他们看来这几个刚刚出现的圣武士虽然傲慢了一点儿。但是表现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那位教区主祭派遣出来阻拦其他神殿的人的,但是那位伊尔马特的牧师却在交谈中径直发动了进攻——不宣而战等同偷袭,对于任何善神的信徒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罪。
但就在他们发出疑问之前,那火光已经击中了目标——一个圣武士刚刚抽出的长剑。
白炽的光线打中了那长剑,顿时在一声剧烈的轰鸣中炸裂成为一大团的火球!圣武士几乎是瞬间就被火焰吞没,但随即那爆炸力让他传出膨胀的红光,远远地撞飞了出去,整个人在半空中滚了好几圈,然后重重第摔在地上。
但是这个时候,另外的两个人已经冲了过来!
雪粉在他们身后蓬乱的飞起,那是强大的脚力登塔的结果,他们的身体在空中拉出了一道迅捷的残影,刹那间已经穿过了两组人马之间百多呎的距离!
太快了!
“就是他们!”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年轻人们不由一个激灵,但他们总算是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慌忙接连抽出各自的武器凝神戒备,但仅仅只是这一瞬间的耽搁,第一个牺牲品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有问题的圣武士已经凌空跃至!手中长剑居高临下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半月。
空气呼地一声被卷成了锋锐的气刃,一个离队伍稍远的年轻人下一刹那就已经殒命当场——他举起手中的剑茫然的想要挡下那煌煌的一击,可是平日里研磨锋锐的宝剑在那凌空划过来的光刃前面仿佛一根枯枝一般脆弱,他瞪大的眼睛里看着那金属无声无息的碎裂弹开,然后世界便已经分成左右两片。
那银色的光刃就这样向前,分开年轻圣武士手中的长剑,然后是铠甲,以及里面的身体,仅仅只用了一个刹那,鲜血向着四面喷涌成大股的血雾!然后两片躯体向着两边颓然倒下,血液带着内脏在哗啦一声轻响里面流向雪地,在那里渲染出一片五颜六色的猩红!
这是什么力量啊?
这可怕的情景让所有的年轻人刚刚集中的精神又忍不住一呆,在他们的印象里剑术不过是咫尺之间的武器的交击,至多带上一点儿圣光的烧灼,而眼前这一幕不但杀死了他们的同伴,也打破了他们脑海中的那个世界,让他们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正身处战场!
这简直是致命的
也确实是致命的。
一柄长剑在下一瞬间已经刺穿了一个圣武士的喉咙,它瞻之在前,但等到所有人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道残影,仅仅一个呼吸之内他就已经带走了一条生命——分别属于两个人的半条,他们手舞足蹈地按住脖子,试图延缓那可怕的血液的喷涌,但那注定只能是无力的,他们最终只会倒在雪地里,看着血液的小溪带走他们仅余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