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小伯爵身后的法师犹豫了一下,低声接过了话题:“九种力量,七个军团……在帝国,现在这种说法,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隐秘的传说,但在真正的帝选侯家族之中,却一直有着他们的详细传承……那是千年大帝拥有的最大财富,源自于古代的神祇,而传闻中,一共有九位神祇,赋予了伊斯甘达尔大帝无比的伟力,而这九种力量则构成了他的九只军队,大帝正是依靠着他们,打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疆土,七个军团,分别代表着一种独特的战术,力量,以及信仰。而另外两支,则沉溺于黑暗之中。并非正式,却也是足以焚城灭国的力量。”
原来如此,这就是帝国此次骤然发动了大规模进攻的原因。
“它们原本是九位帝选侯直属的力量,但力量的源头,源自于伊斯甘达尔大帝。”顿了顿,法师接着叙述道:“随着大帝的陨落,它们也被封禁起来,而封禁的所在,就是这个潘神的迷宫。唯有九位帝选侯家族的血脉,才能打开,那不知何时,会出现在何处的门扉……”
“九个家族……如果连旁系也能打开,那么帝国岂不是有一半贵族都能去碰碰运气了?”爱德华皱了皱眉。
“帝选侯的家族,一直人丁不旺……到目前为止,还存在的贵族,也只剩下了寥寥的十几个而已。其中大部分,都安于他们如今的地位,对于这种传说也并不抱有希望。”法师摇了摇头:“散播死灰的荣耀,北风与寒冰的巨熊,鲜血与火光的绯焱,凋死绝境的死亡……但我们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而已。家族之中珍藏的史料已经在时光之中遗失了大半。而且作为旁系的家族,我们本就没有太多的传承。”
“但也不止如此而已。”
小家伙这个时候,似乎终于从打击之中稍微恢复。却又似乎回想起了一些惶恐的事情。“潘神的迷宫,不仅仅只是封存皇帝力量的所在,也是皇帝的坟墓……”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喉咙涌动。喃喃自语:“他……传说中,他并非是死于什么疾病,而是一场策划完美的刺杀行动,那些懦弱而又贪婪的家伙&……满足于既得利益的帝选侯们,我们的祖先……卑劣地选择葬送皇帝的野心,来满足自己的野心。带着远征失败,被部下背叛的不甘,伊斯甘达尔大帝的灵魂,根本不能安眠。即使已经成为了亡灵,但他还是带着他那种可怕的力量,重返人间。”
房间之中,骤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那些呻吟的声音,呼吸的声音,低声的对话,都在一瞬间静止了……
只剩下那个稚嫩而冰冷的声音,喃喃地叙述。
“很讽刺的。众神的力量,联合而造就了一个拥有无比力量的亡灵……不管这是否是真的。但那个时候,帝选侯们,则只能选择,与众多的神殿,那些神奴们勾结,重新将之封印。但得到了神祇力量的皇帝,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葬送,即使那诅咒侵蚀了他的灵魂,也没有完全会毁灭他的意识,因此,他们只能暂时封印他,再动用全国的力量,构造出这个巨大的半位面,将之封锁其中。当那个简易的封印腐坏,皇帝就从沉眠之中苏醒,因此可以说,他仍旧活在这里,这个给构造出来的世界里面。”
“啊……”低语出一大段的言辞,小孩子的身体骤然震动了一下,就此软软的倒下!
“他怎么了?”爱德华眯起眼睛,眉头皱成一团。
“似乎是某种灵魂之间的共鸣。”艾莲娜将手在小伯爵的头探了探,释放了一个安定心神的神术,然后抬起头,眉间满是忧色。“这里的负能量,似乎格外的活跃,因此,我们最好不要久留。”
但移动,实际也不见得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美好一些。
穿过了三条黑暗的回廊,再不见可怕的怪物。只是黑暗,将压抑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沉重的压力,似乎让呼吸也不再顺畅,火把的光辉,仿佛越来越弱,最终,只能围绕住每个人的身周。
这黑暗,就这样持续……直到第三扇门扉的开启。
那是一扇高大的门扉。黑沉沉的表面,似乎雕刻着无数的画卷,而当它开启的瞬间,蒙蒙的白光,便映亮了周遭。
令人欣喜?
不,那光辉,让人心神战栗……
因为在那洞开的门户之后,无数的人,便进入了视野之中。
或者说,曾经的人,如今的……
骸骨,骸骨,骸骨……只有骸骨,干干净净的骸骨。
——进入眼帘的一切,无一例外都是灰白色的钙质,而且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它们都曾经属于人类。带着宛然的钉眼和被刀剑刺过的痕迹,它们被赋予了新的形象,
它们构成了这个巨大的空间之中的一切……烛台、门楣、拱门、吊饰……甚至是脚下的阶梯,地板。
一盏壮观的吊灯从天顶垂下,肩胛,手臂,锁、肱、尺、桡,光滑干枯的骨节,抓握着大小不同的骷髅,构造出灯架的主体,而股,髌,胫,腓……长长的腿脚,支撑着它的烛台,在它的四周,悬吊着一串串的头骨装饰,所有的脸骨都是往下,空洞的眼眶,停驻了几个世纪的光泽,似乎遍了世间的变化无常。
空气一时之间,似乎都已经凝固,恐怖的阴冷,无声无息,却又一点一滴渗入人的心灵,那种奇异的感觉,就像冰冷的女子的歌声,在黑暗之中悠扬空灵,一点点攫住每个人的心脏。
于是每一个人,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瞪着这样的一幕绝望而诡异的画卷。
在他们视线的正中,高高的耸立着一架骸骨。
那似乎也应该是属于一个人类的骨架……或者说,类人生物的。
只是现在,它已经被拆散了,构成了另外的形状……
棱角分明的头颅,和微微弯曲的各部位的骨头拼凑出高高的靠背,扶手则是臂骨制作而成,只是构成了一切的骨骸,尺寸格外的巨大,光是那个靠背的骷髅,便足有三尺的直径!高高的椅子至少超过十尺,又被放置在一座由骸骨堆砌,数尺高的台座之,于是越发显得高大,睥藐众生。
而这所有的一切,又都是背景。
真正的主体,就在这座椅之。
那是一个俊美中带着几丝懒散的青年,身披着一件金色的服饰,一件长袍,拖到脚跟的下摆装饰着银质的边缘……柔软的表面闪烁着金线的光泽。但他全身下,似乎也就穿了这么一件服装,打开的领口,裸露着结实白皙的胸膛。在那宽厚坚实的胸前,吊挂着金色的护符,
他就这样端坐,端坐在那骸骨构造的王座之,微微偏头,单手托着腮,着这些走入了他们视线的人、表情冷漠,却充满了洒脱与高贵的味道。
“你是谁?”
奇异的沉默,就这样持续着,直到不知多久之后,才被有些颤抖的声音打破。
“有趣……朕刚好也有同样的问题……你们是谁?为何来此,陌生人?”王座传来的声音,清越,冰冷,不啻于一道闪电,划过人们的心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