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拉尼本能地想要反驳,但黑袍人却摇了摇手。
“有实力的时候,当然是要靠实力说话,计划和智慧在面对面的时候确实不起作用,但是,即使你们是另外的秩序方式,也不代表着,你们整天干的事情,就是面对面的打杀,是吧?”
“没错,是十二家行会的力量在维系着整个罗曼蒂的秩序,而且这些秩序也和高层息息相关,可是别忘了,是十二家行会在维持这个秩序,而不是力王雷克萨,不是野狗康拉德,也不是秃头班尼,不是银币法立……维持着秩序的是那些在街上管着地盘的食指,是在各个场子驻守的大拇指,是在各个老巢里算账和调派人手的中指,是在街上跑来跑去收集资金的金手指,还有你这样隐居幕后,掌控秩序的无名指,而那些老大。呵呵,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是什么?他们甚至比不上那些小指,至少小指在关键时刻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而老大们?他们只会高高在上,嚼着烟草,啃着肉块,喝着几百金币的红酒,对于下面的人呼呼喝喝,而到必要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大喊着“兄弟们,给我冲!”然后自己躲得远远的。”
“反正不管所谓的兄弟们损失多大,他还是个老大……”拉尼不由得咬了咬牙,低声的咕哝着,
“就拿雷克萨来说吧,他确实是在开始的时候出了力气,可是之后呢?这么多年来,他除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还干过些什么?哦,对,他贡献出了他的名字,有事的时候,大家或许会说,我们是力王雷克萨的人!可是,那是代表着出了事的时候这位老大可以把你从死神那里拖出来么?真正去做这些的还不是那些辛苦劳作的兄弟?而一个个计划能够成功,依靠的是谁的力量,我就不必多说了吧?”
“事实上,这也已经是一种常态。公会的领导者,本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当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无论是多么敢打敢冲的家伙们,也会畏首畏尾,害怕得到的一切会失去,因此就不断的妥协和退让……”拉尼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开口道:“就像这一次……”
黑袍中的人影微微颌首,虽然拉尼只是在半句之后,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地就此闭嘴。
“从一开始,大家都在为了这个公会努力,而现在,有人既然不努力了,那么难道还要要为了……为了你自己,让这些阻碍帮会发展的垃圾消失吧?”他站起身,于是兜帽之中的面孔,清晰了少许。
只是让人能够注意到,那一双银色的瞳。
……
天气很好。
逐渐升起的阳光带走了清晨的露气,混杂在微风之中,成为宜人的凉爽感觉
爱德华的心情也很愉快。
坐在街角的露天座位上,他饮啜着加了水的羊奶,观察着那座小剧场里。明显无意于戏的,出出进进的人们,嘴角上挂着细微的笑意。
……即使灵晶仆的声音,正在他脑中吱吱喳喳的喋喋不休。
“不是强行的攻击对方的脑子,而是借助语言的劝诱,因势利导……还不错,你总算是领会了一些基本了,而显能力量的增长,也算是马马虎虎。只是可惜,你是个传心者,对于攻击的能力,总是掌握的太少了。而且,在你的力量真正变强之前,这些影响心智的东西,大多威力不强,就像刚才的那个家伙,如果他的绝对力量超过了你,又知道你能力的偏向的话,说不定现在你就只能在他们手里哀号了。”
爱德华扯了扯嘴角,忽视掉那些无聊的攻击——灵晶仆显然也是同样兴奋的,不住的在爱德华的衣袖里爬来爬去的动作,足以泄露这个家伙的少许心情。
这就是力量增长的感觉么?
灵能很强大,无须通过魔,凭借施术者强大的自身意志就足以调动和影响大自然的原始能量,实现与魔法似相近本质却截然不同的种种效果。而随着显能数量的增加,爱德华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够认识到其中的奥妙。
比方说,艾萨克在他脑中留下的,两个异能之中的一个,这异能名为操作声音,作用自然不言而明。
使用灵能分解并改变了范围内在空中传播的音波,虽然与幻术系之中的幻音术有点像相似,却又有些不同——它不能够制造,却可以将目标声音替换成你听过的任何声音。以及精确复制特定个体的嗓音或者天生恐怖的声音。比如将声音放大至能吸引区域内所有人的注意。可以完全压制噪声,或将说话者的词句改成含糊不清的呓语或者其他词句。甚至是将一头龙的鼾声替换为瀑布奔流的声音。
没有攻击力,却可以控制住大量情况的一个能力。
不过最令爱德华兴奋的,还是那个刚刚觉醒不久的,二阶的异能。
读心术……或者称之为阅读思想,这个在爱德华最初显现出能力的灵魂爆发中,便展现出的力量,如今总算又一次的回到了他的手中。
虽然这个能力并非绝对,实际上,灵能者能够阅读的不过是一些大脑表层上的思想而不是记忆——只有对方想到了,他才能够知晓……但是这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区别,或者说应该感谢这个拉尼的狡猾——他的思路灵敏,猜测敏锐而多疑,这样一来透漏到表层之中的思想信息量便相当庞大,让爱德华所获颇多。
“……可惜,不能像那个时候一样无限制的使用,不过,倒是也弄到了不少的信息。”放下手中的杯子,心灵术士想道:“而且,这一次似乎是钓到了一头好大的鱼儿……那位外务大臣大人的公子?难怪可以调动如此的力量,不过,这样做,他的老爹真的会无动于衷吗?好吧,就算那位老人家不会去管理这些事情……畜养杀手这种事情对于国王陛下来说,似乎是个很讨厌的事情哦,你们这样做真的大丈夫?”
那座不大的剧院之中频繁的进出的人手终于告一段落……于是爱德华施然的离开了那个小小的隐蔽处,坐上了一架租赁马车。
这位铁铲先生接下来的布置,不管成功或者失败,罗曼蒂的地下势力,都可以想象地要产生一次巨大的震荡——既然混血会没有能力保存好面前的这块儿蛋糕,那么就得想点办法,让蛋糕变得多些——几个食客的退场,想必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变得容易得多。
至于说能够在重新分赃的桌子上抢得多少资本,那么就得个人的本领了。
……
车程并不漫长,实际上马车的靠垫还没有温暖起来之前,目的地就已经到了。
只是当爱德华跳下马车,走进街边上那座装饰的不错的旅店,视线所及的东西就让他愣了愣。
上午对于酒店这类的地方来说,比午夜更加爱清冷,只是现在,靠墙的桌子上,几个健壮的人占据了位置,正在一言不发的喝个不停。
当然,爱德华对于男人没有兴趣,所以,吸引他目光的,是那几个家伙上首的人影。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一件素净的罩袍兜帽下,却并没有那金属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