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种修养中的农田,虽然并不需要浇灌,但表面依旧松软,冒险者们的长靴并不适合行走其中,被施展了加速术的精英们可以借助更快的动作来克服这一难题,但普通的冒险者们,便只能咒骂着稍微减低速度。
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下,人类的视力是薄弱的,作为光源的火把随着奔跑摇曳不定,身处其中,几十尺外的景色就已经是模糊一团的阴影……因此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将注意力更多地投注在脚下——反正追踪那些逃跑者的任务,自有法师为他们承担。
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条幽灵一般的黑影,悄悄地缀上了他们的队伍。远处树林的暗影,已经在视野中逐渐扩展,前方队伍里的人影,也已经进入了其中。所有人的神经都在这个时候稍微的放松了一点儿。
而第一个杀戮就在这时,无声无息的到来……
队伍中最后的一名佣兵踉跄了一下,咒骂着跌倒——并没有引起很多的注意。在每个人的心思都在忙乱的向前奔行时,又有几个人能够注意得到,身后正在一同奔行的同伴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问题呢?
况且,他似乎是很快就追了上来。
“停……”行进之中的法师皱了皱眉头,发出了一个命令——凉浸浸的夜风之中,忽然迸起了一种奇异的味道,腥甜得钻进鼻腔,却又令人的喉头厌恶的蠕动,同时催发所有人心中的警觉!
那是血液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就在法师的声音发出的刹那,更加浓重的腥气已经迸开……长剑在黑暗中闪烁出暗淡的光泽,刺向一个佣兵的胸膛!佣兵发出了一个嘶哑的低吼,猛地将手臂上的小盾挡上那凶器的进路,却没有能够阻止住死亡的到来——那个袭击者的长剑,是如此的锋利迅捷,盾牌的蒙皮与木块,在这一剑面前就像是麻布一般的脆弱。
鲜血飞溅……
佣兵们在第一时间刹住自己的脚步,反射性的挥起武器,然而刺杀者已经找上了第三个目标,一个消瘦的佣兵。
他手持着的是一柄窄刃的长剑,身上穿着皮甲,显然是个以敏捷见长的战士……这样的人其实对于一个施法者来说往往是最为麻烦的存在,他们往往轻易就可以刺伤施法者的手脚,让他难以使用法术,即使是拥有法师护甲之类的防御法术,他们也可以用敏捷的身手直接压制住法师的动作。
面对着冲来的敌人,佣兵躬身,跨步,出剑!这个熟极而流的动作,几乎不用视力……对方即使能够躲开这一刺,但随后自己抽回手的横斩便足以在他肩头胸口上拉出一道口子,不需要太长,剑锋上淬着的毒剂便足够放到他了……
然而下一瞬间,他便发现,接下来的事情便不在他的控制之中……刺击一如预料的没有奏效,但还没有等到他收回剑锋,一阵剧痛忽然从脚掌上传来!
踩到了什么?但是这感觉……剑手的心中和口中一起大叫——不仅是因为那些许的疼痛,也是因为他的半个身体都感受到了一种麻木,手中收剑的动作便就此缓了缓——战斗之中,往往一眨眼的停顿便已经足够判定生死……袭击者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
踩住对方小脚趾的临泣穴,他已经冲进了对方的怀中,一肘打中他因为抬手出剑而毫无防备的胁下!柔软的皮甲可以防护利器的伤害,可这种钝击却让沉闷的骨裂声立刻便响了起来,然后,便是一剑割喉!
“混蛋!”
刚刚转过头的法师不由发出了一个又惊又怒的咒骂,他实在没想到对手竟然有胆量从他们身后发动袭击——不过现在愤怒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只能极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向后退却,同时呢喃出一个咒文。八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出现在他身边,让人无法辨清真伪……
实际上,那个对手这个时候已经身处于三个佣兵的包围之中,这个镜影术实在显得他太过胆怯,然而对方那种神出鬼没,干脆利落的杀戮方式已经让法师心生恐惧——尤其他还是佣兵团中少数几个比较了解这个敌人力量的人。
而事实证明,这个恐惧并不是没有道理,那个人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一道奇异的光泽扩展,大地就在他脚下猛地抽-动起来,也让他面前两个各自扑前的佣兵一个趔趄,齐齐地滚倒在地!原本举着的火把滚落在地,而第三个佣兵因此而一个疏神的瞬间,一道明亮的电流已经从那个袭击者手中迸发,直接打上了面孔!
法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脏声不由自主的变得高昂。
他站立的地方,距离对方尚有三十多尺,法术造成地面抖动,只让他感到了一阵摇晃,然而对手那可怕的一连串动作,却让一股从心中升起的恐惧和压抑感笼罩了他的全身——他几乎是吼叫着扬起手,从空中召唤出一大片粘稠的黄褐色蛛丝,向那个人影笼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