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槿知小声问。
对于他们的私语,庄冲素来习惯当隐形人。林婕低头吃包子,脸色平淡。
“给你送的那些早点……”他说,“是在那边的这家店买的。”
槿知心头微动,原来如此,他也想到了那边的这间店。难怪当时她吃那些包子,感觉口味很熟悉。
此时阳光暖融融的,透过树枝照在他们身上。应寒时照旧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色长裤,衣袖挽起,坐在她身侧。
尽管物是人非。在那个世界里,他每天到这家店,买好早点送给她;如今到了这个世界,他和她依旧坐在这家店里,吃一顿温暖的早餐。
所谓岁月静好,但与君同,大抵如此。
槿知低下头,一口口吃着包子。冷不丁放在桌下的手,被他轻轻握在了掌心。两人谁也没说话,也没动,一起安静地吃着。
——
吃完早饭,大家继续往图书馆方向走。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槿知心头越奇怪,庄冲的脸色也变得疑惑。
那边的省图书馆,是非常高大的楼群,远远就能看到。可先在,他们都快走到地图上的位置,周围都还是些低矮的老房子。
应寒时陪在她身侧,说道:“所有的相似,或者不同,都是随机概率造成的。我们顺其自然。”
槿知点头。
终于,拐过了几条小巷,又穿过几条马路,终于看到了“省图书馆”的牌子。
槿知和庄冲都有些愣愣的看着。
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他们面前,是个略显老旧的四合院,墙漆都有些掉落,瓦片也有残缺。院门口立着块黑色木牌“H省图书馆”,还有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蹲在那里下棋。
透过院门往里望,是座两层小楼,看起来也是上了年月的老建筑,里头种了些花草,十分幽静冷清。
四人缓缓走进院内,打量了一圈,槿知率先走进旁边开着门的一间办公室。门上挂着“阅览室”的牌子,一个年轻姑娘坐在工作台后,生面孔。
槿知:“你好。”
年轻姑娘看一下子走进来好几个人,有些疑惑:“你们有什么事吗?”
槿知答:“没有,我们就是来参观一下。”
年轻姑娘“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书:“你们随便看吧,但是图书外借要办借书证。”
“好的。”
林婕照旧没什么兴趣,靠在门口抽烟等他们。槿知三人在阅览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面墙壁上,发现了职员照片栏。
这图书馆当真是又小又破,职员一共才十来人,都不认识。当然,也不会有另一个“谢槿知”和“庄冲”。
走出阅览室时,槿知和庄冲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复杂。一方面,看到了另一个空间里的图书馆,他们的感觉很新奇。但对方发展得这么……落魄,又令他们有唏嘘之感。
四人走出院门,到路边去等公交车,准备再在市里逛逛。
这时,却听到门口下棋的两个老人中,有个人叹了口气说:“老朱,怎么又输给你了。行,一会儿就给你去买酒。”
那老朱笑道:“棋臭瘾大,愿赌服输,你倒是个好牌友。”
两人一起哈哈笑了。槿知循声回头,看向老朱。她记得刚才的职员栏上,馆长就是姓朱。此刻看来,这老朱面容削瘦、精神矍铄,倒跟照片上的人,十分相似。
“馆长。”她对庄冲低声说。
由于那边的馆长一直以来对他俩确实很好,最近还总是毫无原则理由地给他们批带薪假,所以他俩对于“馆长”这个角色,还是怀有慕儒亲近之情的。
两人对视一眼,好奇地走过去。应寒时自然耐心地跟在他们身后。林婕靠在一棵大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
两个老人也察觉到他们走近,抬头看了一眼,居然都处变不惊,继续下棋。
“你是朱馆长?”槿知问。
老朱笑而不答,抬手落子。庄冲轻轻“靠”了一声,对槿知耳语:“比我们那位有气质多了。”
槿知莞尔。的确,那边的馆长,是中年微胖的男人,福态十足。尽管总是做出威严领导的样子,但相处久了,谁都知道,馆长心很软,什么事儿到他那儿,挨不住别人求两句,他自己就帮你想办法了,典型的男儿身大妈心。
可眼前这位,尽管单位破败,穿的也是寻常料子的灰衬衣和长裤,举手投足间,却有清雅书卷气质。
这时,他对面的老人笑道:“你们几个年轻人,难道也是慕名而来,找老朱看风水的?他最近收山啦,你们走吧。”
槿知还没说话,庄冲吃惊道:“你还会看风水?我们馆长什么也不会……”槿知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