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第一种可能。
果然是为了跟他撇清关系。
若是第一种可能,若真的是为了他,不想连累他,今夜她就不会前来兴师问罪。
他不知道,他跟她之间几时变得如此猜忌和不信任,以前,虽然两人都没有过多言语,没有一句承
诺,可是她一心为他,他懂。
他也不知道,他跟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君臣?
不,前两年他觉得用“主仆”关系来形容他们两个更为合适,她替他办事,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可这一年以来,他怎么越来越觉得他们像是“男女”关系了。
这种转变从几时开始的,他不知道。
或许是从那夜映月楼上当面将她送的荷包扔弃、直截了当拒绝她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又或许是后来,后来面对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态度时才萌芽的。
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人,往往最搞不懂的是自己。
而且,人,又是这世上最矛盾的东西。
就好比,今日,他明明在等着她前来,却又不希望她来。
终究,她还是来了。
“你今夜前来,就是来质问朕的?”
见他的那句话将这个女人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又沉声问道。
霓灵差点就脱口而出“是”,当然,她忍住了,冷冷回了两字:“不敢!”
在她的印象中,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不是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
明明是他的龙袍不是吗?
就算她姐姐不是当事人,对龙袍之事毫不知情,可他是当事人啊,随便找个理由,也不至于让她的姐姐如此被动。
“我只是想来问问皇上,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罚我跟戒坊的人?”
“难道不应该是朕问你吗?问你如此迫不及待、斩钉截铁地否认见过那件龙袍,你准备让朕怎样处置这件事情?”
霓灵的话音刚落,男人就沉声紧逼而问。
霓灵就被问得哑口无言了。
说实在的,她只知道龙袍被搜出,她姐被禁足,当时具体的细节她并不知道。
她从暗道去过戒坊,可是她姐不在,她知道,她姐肯定是去查这件事去了,她也不想她姐再为她闯下的祸事做任何牺牲,所以,她没等她姐,就自己进了宫。
见这个女人又被自己的话堵得死死的,陌千羽就笑了。
笑得微凉,笑得似是而非。
双手撑着桌面,自位子上站起身,他举步,缓缓踱到她的面前。
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负手睥睨着她。
“既然今日有本事这样回,你就应该有本事承担!”
男人一字一顿、字字如锤。
霓灵一震,倏尔就也笑了。
“这就是皇上的目的吧?”
“朕什么目的?”
“逼我!”
“逼你?”男人挑眉冷嗤,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逼你什么?”
“逼我就范,如同那夜龙辇上一样,皇上不是也逼我吗?只是没能让皇上如愿。”
男人脸色一白。
见他如此反应,霓灵以为被自己言中,略带嘲意地弯了弯唇,她忽然抬手取掉自己的太监帽,顿时,满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在陌千羽略带震惊的注视下,她又开始解身上太监服的纽扣,只是一双手颤抖得厉害,解了许久,才解开领口处的一粒。
一大片莹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她又开始解第二粒。
男人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深深望进她的眼,忽然薄唇轻启,沉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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