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想了想,觉得车夫的话也不无道理。
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伺候的不是常人,而是当今后幽最尊贵的君王,如此一想,他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以防被帝王误以为他要偷听,他故意放大脚
步声,老远就开始唤“皇上……”
“滚——”
一道沉声厉喝猛地从车辇内传出,吓了他一跳,也当即停了脚。
下一瞬,赶紧调头,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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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凤府的新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屋中燃了好几个暖炉,炉中炭火都烧得极旺,虽外面是寒冬深夜,这房中却温暖如春。
可饶是如此,新娘子躺在床榻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是浑身打着摆子,牙齿冻得磕磕磕作响。
水眸迷离地看着床榻边红衣似火的男人替她被褥上又加了一床棉絮,然后倾身将她掖好,她艰难开口道:“你快出去吧,这屋里温度太高……”
都是各饮一杯酒,既然,她身上的“冰火缠”已经发作了,他此刻也定然是在受着煎熬。
对于男子来说,“冰火缠”发作,本就如同烈火焚烧,又如何还受得了这样的暖炉烘烤?
虽看他面沉如水,未见一丝痛苦之态,可那额头上的汗珠,两颊的红潮,以及双瞳里的妍艳,无一不在说明着他不过是在隐忍。
“你曾告诫我不要忘了身上有蛊,不可以饮酒,又做什么自己那么傻,要抢着喝?”
掖好被子,男人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床边上看着她,问出心中的疑问。
女子眼帘颤了颤。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因为那是钟家的蛊,她是钟家后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一滴酒足以让蛊虫兴奋、让人生不如死,若三大杯酒下肚,他或许会因此丧命。
她当然不是舍不得他死,原因除了和当初在冼州暗道里让福田抛出令牌救他时的想法一样,他可以牵制多人,他暂时得活着,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引起任何纠复,任何关于钟家的纠复。
她知道,那么多人当前,只要她提出要喝,他作为男人,又岂会真的袖手旁观?
她想过了,只要她替他喝掉一杯,就等于替他分担掉了很大一部分危险,剩下两杯,应该不至于性命堪忧。
霓灵冲上来也抢了一杯却是个意外。
她知道,霓灵完全是因为心疼她,不想她受“冰火缠”的摧残。
就连最后,凤影墨要亲吻她时,霓灵突然告辞,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她同样知道,那也是霓灵故意而为,想帮她这个姐姐脱困。
这个傻丫头,处处为她着想,当初她提出要替她嫁给凤影墨,她也是死活不肯,后来,是她跟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分析了很多利弊。
她跟她说,她比她了解凤影墨,她比她知道如何跟他相处,她比她懂得如何应变紧急情况,最重要的,是她中了蛊。
因为在凤影墨的眼里,就是夜灵中蛊了,所以,只能她来做这个夜灵。
也是这个原因,那丫头才最终答应了她的代嫁。
见她一直不吭声,男人便唇角一勾,笑得邪魅:“夫人不肯说,那为夫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夫人心疼为夫呢?”
夜离闻言便也虚弱地笑了。
“凤大人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的本领还真不是一般。抢着去喝那杯酒,夜灵不过是想早点结束,让那帮人早点离开罢了。”
“哦?”男人俊眉微微一挑:“那般着急赶他们离开作甚?莫不是……”
男人一边说,一边嬉皮笑脸地坐了下来,顺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拨到后面。
滚烫的指腹从她冰凉的肌肤上走过,让她心尖一抖、浑身薄颤。
她忽然觉得更加难受了。
那种寒气在四肢百骸涤荡的生不如死之感让她甚至有种想要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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