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燕冲说,他在屋外守了她三夜,第一夜便用自己的十指在坚硬的石墙上划下了血痕,磨秃了十指,那也是十指连心的痛。
“既然慕然姑娘愿意留下,就留下好了,奴婢在这里也闲着无事,可以照顾姑娘。”
屋内三人沒有开口,站在门口的赵蓉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蓉姨?”西门痕望过去,微微动了动眉头。
“慕然姑娘的伤势也不轻,不便走动,就暂且在这里养伤吧,奴婢会照顾好姑娘的。”赵蓉走进屋子道,前面的那些关于危险的话她沒听到,她只知道这个姑娘对二皇子有心,而且她看着慕然姑娘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就跟二皇子的娘亲一样,温顺柔和,由心的喜欢。
“蓉姨,那就劳烦你了。”林馨儿松开冷慕然,站起身。
这应该是守着西门痕长大的唯一的一个宫人,替他守着这所空荡荡的庭院。
能跟一个老宫女建立起深厚的交情,一个风流不羁的皇子尊称一个奴婢为“姨”,这个皇子便不应该是众人看到的那种模样,他并非滥情无数,而是有颗专心。
这种与下人平易相处,似乎融进了血水的感觉,在西门彻身上是沒有的,当然这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能够去做的。
这种感觉,相比于西门寅的那种温润平和更加自然。
林馨儿越來越觉得有个众人都不认识的二皇子悄然存在着,或许,应该合了冷慕然的心愿,将她留下。
而且,她也相信,西门痕有能力保护冷慕然的安危,首先他会跟刺客交手,保护冷慕然的命。
林馨儿独自向屋外走去,瘦削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孤独,缺少的是一个能够呵护她的温暖的怀抱。
“得,你就在这里养伤吧,原本你该伺候我,现在还要蓉姨去照顾你。”西门痕道,“有什么事就找蓉姨吧,免得她在这里久了寂寞无事可做。”
说完,西门痕跟着林馨儿走出了屋子。
站在梧桐树下,林馨儿的脸色很沉静,平静中蕴着风暴,在隐色中暗暗席卷。
“你跟那个刺客交手,到底有什么发现?”林馨儿问。
虽然背朝屋子,但她知道,西门痕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又问我?”西门痕指指自己的鼻子,笑着摇摇头,“我刚才不是已经都说过了么?”
“那是你对小桂子说的话,现在是我在问你,还有必要装糊涂么?既然你知道那刺客是针对慕然而來,你又恰恰在路上碰到了太子与慕然,刺客又轻巧的从宫廷护卫跟前逃脱,这一切该不会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吧?”林馨儿回身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也别激我,我可也是被刺伤的人,肩膀上还有刀伤在。”西门痕赶紧道,抚了抚自己的肩头,又想了想,“若说发现,是有那么一点儿,太子也应该看到了,那人躲闪的身影很快,眨眼就不见了,好像会隐术。”
“隐术?”林馨儿想到皇甫燕冲一直跟踪的那个人。
果然他们已经回到宫里,只是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他们第一个目标却是冷慕然……
西门痕从林馨儿的神情上断定,她是知道这个人的,但是沒有多问。
“你说,这个刺客背后的主子会是谁?”林馨儿娇然一笑,看着西门痕问,心想着那个斗篷人的模样。
“反正不是我。”西门痕摇摇头。
“不是你,难道是太子,跟他的母妃如同一辙?”林馨儿继续瞧着西门痕问,“不过我想,太子的性子那么急,何况当时他一直跟着我们跟着慕然,也沒时间去想着布置刺客,要是想杀慕然的话,顶多会在半路亲手解决。那么这刺客也八成不是他的人了,你说还有谁会觊觎三皇子的病情?”
“很伤脑筋,我对这些弯弯道道不关心。”西门痕道。
林馨儿的笑容尽失,目光犀利的直视向西门痕,“你不关心?最起码你应该知道你们西门家失去了天下,你也无法继续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你能真的不关心?别忘了,上次你还跑到锦阳宫问皇上打算立谁为后,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在关心着周围的一切罢了。”
“我那不是为了替你解围,招父皇的骂么?”西门痕走向梧桐树,背靠着树干,斜歪着头,翻着一对含着魅人笑意的眼睛瞅着林馨儿,“你还记得那件事,是不是不会忘了我对你种种的好?”
说着,西门痕抬手向林馨儿拂去。
林馨儿微微侧身,西门痕的手从林馨儿的耳际边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