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晓道:“多谢顾老关心,一切安好,我爷爷身体也还健硕着呢。倒是顾老你这几个月可有甚心得?”
家仆上了茶水,顾炎文呡了一口茶,叹道:“自岳阳与公子一叙,老朽常自依依,慨叹知音难求,这几个月来得公子论理开导,老朽重读《中庸》,实是获益匪浅呀。此次相请公子前来,一是有几点心得想与公子你分享,二是也想再得公子你新颖之思。还望公子你不吝赐教才好。”
寒晓哈哈道:“小子学识浅薄,何敢对顾老说赐教二字,咱们互相学习,互相学习。不过顾老相邀亦是甚巧,小子刚好有事要请教顾老呢。”
顾炎文“哦”了一声,道:“公子高材,尚有不晓之处么,说来我们共同研究研究。”
寒晓笑道:“顾老谬赞了,子曰‘学而时习之’,学识是活到老而学到老,子不断学,方可时时有进。小子也是向你老学习呀。”
于是寒晓便把将要递呈皇帝的关于书院改革的计划仔细向顾炎文和盘托出。
顾炎文听得是惊且喜,惊的是这寒晓竟能想前人之不敢想,这书院改革若成,京国的教育机制势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喜的是自己从教数十年,花甲之年尚能见证此大改革的推行,实是不枉此生。
一老一少于是便针对当今的教育制度认真的分析探讨起来,寒晓也将自己在撰写过程中遇到的难点提出来与顾炎文讨论,顾老不愧为老学究,对这方面具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同时还对寒晓的原计划提出了一些宝贵的意见,经过两人的促膝长谈,一个前所未有的书院改革计划终于定稿。
两人言谈甚欢,到了中午,顾炎文一定要留寒晓在府中用午膳,寒晓推辞不了,只好应承。
顾炎文见寒晓答应了,自是极为高兴,忙吩咐仆人去请自己的孙女出来用膳。并对寒晓笑道:“我有两儿都在京外任职,府中现只有我与孙女萦菡在,我这孙女是我大儿顾东琴之独女,自小宠惯了,性格有些怪僻,呆会寒公子你见了可别见怪。”
寒晓口中说着不会不会,心中却道:“这顾萦菡的怪僻早有所闻,再加上她那孤高独芳的灯谜,已知其性,不知这人又长得如何?”
不一会,午膳备妥,家仆来报已可用膳,顾炎文携了寒晓之手向餐厅行去。
进得厅来,一少女蹁跹而迎,道:“爷爷,听说今儿个有客人在。”那声音柔若无骨之魂,听得让人目润欲泣。
寒晓内心咯噔一下,不禁感到全身酥软,未见其人仅闻其声已销魂,难道这就是那孤独怪僻、独芳自赏的顾萦菡?
凝目一扫,但见此少女两弯烟眉似蹙非蹙,双目似喜非喜却含情,两鬓生淡愁之态,娇袭着一身之病,泪光点点润目,言时娇喘微微,静立时若姣花照水,乍移处似扶风弱柳,活生生的一个黛玉之姿,当真是病比西子胜三分。
一时之间,寒晓不禁呆住了:“难道这个病如西子犹胜三分的少女就是自己先前一直在贬之为‘心理有个误区,不屑与人相交,又自命清高,孤芳自赏’的顾萦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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