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英见他情绪不对,又想他才在屋里待了多久就出来了,十有八九是和程娇娥起了什么不愉快,连忙追上去,宽慰道:
“想来是因为侧妃她大病初愈,昨儿出宫时,又在侯府那儿遭了冷眼,今日去见七皇妃,俩人之间也有些不愉快,一连串的糟心事,所以抑郁在心,倘若侧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陛下您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连英是个直肠子,向来有一说一,丝毫没有想到这些话说出口,会造成什么影响,更想不到,自己这段话会成为让商裕做出那个决定的关键。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商裕听到程娇娥在侯府那儿遭了冷眼时,他的眼神寒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便恢复了一贯古井无波的样子。
“我知道了,从我回到京城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确实是我对她不住,她心里有些许怨恨是应该的。连英,你还是继续在昭阳宫里守着,往后我不在的时候,替我保护好侧妃的安全。”
“是,陛下。”
商裕吩咐过后,快速离开昭阳宫,往御书房去。
新提携上来的大太监常德守在御书房门外,见商裕回来,远远地便行礼参拜。商裕从他身边经过的同时,让他跟着自己一道进了御书房。
天色昏暗,御书房里的灯已经点上了,一排明亮的燃灯将御书房里照得亮如白昼。
商裕于书桌后坐下,打开没有处理完的奏折,同时吩咐道:“拟旨下去,封程娇娥为懿贵妃,明儿一早就去颁旨。”
“是。”常德应声的同时,问道:“奴才已经派人把凤仪宫收拾出来了,依照太上皇的意思,安阳郡主身份尊贵,应当大娶,按照民俗,当张灯结彩,奴才明儿就派人拿红绸红喜字把凤仪宫装饰上,您看如何?”
商裕翻奏折的动作顿了顿,才道:“太上皇要张灯结彩就张灯结彩吧,自是凤仪宫就不用装饰了。安阳她打小住在宫里,我细想来,还是她的明月苑最适合她居住,派人去把明月苑收拾收拾吧。”
“明月苑?”常德惊诧地看商裕一眼,迅速低下头去,不明白地问,“安阳郡主入主后宫,当住在凤仪宫最为合适,倘若让其再回明月苑,是否不合适?”
言外之意,钟离沁嫁进来便是一国之后,一国之后,就该住进凤仪宫里,而不是去昔日公主住的寝宫。
“我心里自有主意。”
常德一听钟离殇语气强硬,他到底不是从小就陪在商裕身边的人,生怕触怒了这位新帝,登时不敢再劝,只应道:
“是,奴才马上派人去吧明月苑收拾出来。”
同时,他在心里也给钟离沁捏了一把汗。
人人都以为,皇后之位,钟离沁必坐无疑,就在方才,常德也这样一以为,可商裕刚刚的态度里,却让他觉察出了不同。
钟离沁是从明月苑里出去的,再回来,又是回到明月苑来,是为何?看商裕的态度,显然不打算把钟离沁封为皇后,又是为何?
不知怎地,常德忽然想起昭阳宫里的那位来,难道是因为她?
但也只有这么一瞬,常德便不敢再想下去了。主子的心思,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是不敢妄自揣摩的,想要在这儿立足,最当紧的就是要明哲保身。
他被提携到大太监这个位置上来,是上天眷顾,要想做得稳、做的长久,在没摸清楚商裕的性子之前,更加不能妄自揣摩商裕心思,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