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门外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便纷纷低下头颅,鱼贯踏入东暖阁中。
此时的东暖阁已经恢复如常了,颜昼也一改方才的愤怒与暴躁,笑呵呵地伸手指了指房中的几张椅子:
“此处没有外人,三位也无须多礼,坐下咱们好讲话……你们三人,都是朕的心腹宠臣,也都是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多余的废话呢,朕也就不再多说了。今日正午时分,朕与倪醒的三日之约期满。按常理来说,朕既然贵为天子,当然不能食言而肥、是该亲自前去给倪醒与那些学子们一个交代的;但这几日朕想了许多,总觉得现在正处于幽北三路‘紧要关头’,却发生了此等逼宫之事,想来这背后的真正原因,也绝对不单纯。朕乃是上天之子,代天意行事,又何须给倪醒那个心怀鬼胎的腐儒任何解释呢?张黄羚,如今既然是你来负责维持奉京城的地面秩序,那么便交由你出手,遣散南门以外的那些刁民吧……”
说到这里,颜昼停顿了一下,把目光看向了此时椅子上坐立不安、浑身冷汗的那位‘张大将军’:
“张将军怎么满面大汗?莫非凭你麾下那两万精锐甲士,处理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会有什么困难不成?”
张黄羚再也坐不住了,惊慌失措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道:
“回……回陛下……方才下臣奉命入宫觐见的路上,曾经路过南门大街……此时此刻的南门大街上,已经不仅仅是那百余位三北书院之人了……除了那些腐儒之外,更多出了许许多多的普通百姓……奴才方才打量过一番,此时聚集在南门外的人群,已经一眼望不到边了……”
“人多又怎么了?张黄羚啊张黄羚,你看看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可还有半分统兵将领的胆气?不过就是多来了一些闹事的刁民而已,莫非你们飞虎军手中的钢刀、身上的盔甲,都是摆设的不成?闹事百姓再多,也不过都是乌合之众,况且也绝对不会有两万之数!张黄羚,朕还要提醒你一件事!当日你面对平北军郭兴来袭之时,便是一阵未见便率军临阵脱逃了……这笔账,朕可还给你记在心里呢!朕命令你现在就率领飞虎大军,彻底肃清南门大街!凡遇见敢于出手阻拦之人,无论身份如何尊贵、你皆可当场斩杀!”
张黄羚一听颜昼这话,立刻浑身颤抖体似筛糠,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语带悲凄地答道:
“禀陛下,臣并非是畏惧那些儒生刁民,只是如果一旦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百姓与学子挥动屠刀的话,那么待此次事件平息之后,我等又该如何善后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再想要封口可就是天方夜谭了呀……”
听到这里,颜复九也急忙出言附和道:
“陛下日后还要君临天下,此事做起来虽然不难,但于陛下在民间的威望与口碑却十分不利。依臣下看来,不如再等上几日,待他们这些刁民耗尽了胸中锐气,再逐个击破不迟……”
颜昼双眼一瞥,看着颜复九阴阳怪气地说道:
“朕当日与倪醒约定之事,莫非齐王你没有收到风声?这杀人灭口是有损君威、可自食其言也一样有损君威;朕索性就给他们那些闹事之人,留下一个深刻的记忆好了,也省得他们日后再受旁人挑唆、不停与朕为难!”
颜复九与张黄羚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一片无奈与惋惜。任谁看着颜昼那双血红的眼睛,都清楚的知道颜昼这位太子殿下,此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毫无用处的……
“陛下此举虽然看似略嫌莽撞、但也不失为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奴才愿意率领御马监众人一道前去、为飞虎军的弟兄们‘查缺补漏’,务求不放走一条漏网之鱼!”
这句话血腥味十足的话才刚一出口,就连颜昼本人都惊讶地看向了那位开口附和的‘特务头子’——柳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