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角也被雨水浸湿。
谢长临火急火燎的直接撞到了人,他急得很,头都不抬,“下那么大的雨,你杵在这干什么,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见太子殿下,你挡着我路了,还不快快的让开……”
那人像一堵墙,并没让开。
直到谢长临拿手擦了下眼睛上的水,看到太子衣袍上的四纹龙。
他一惊。
太子殿下!
谢长临忙跪下见礼。
夜溟一直无神的眸子见是谢长临,他眸子动了动,雨幕在他身后咆哮、喧嚣,他一身玄色四纹龙太子袍服立在廊下,被沉霭蒙蒙的天色衬得寂寥。
被雨湮湿的袍角变成深色,他抿着唇看谢长临。
“阿眠如何了?你是不是来告诉孤她的消息的?”
他目光灼却带着点怯意。
“殿下,凤凰星象在夜国消失了,那个彼岸花吊坠恐是在异时空裂了或者碎了。”
消失了。
又一阵狂风,带着雾雨,滂沱之势。
娇花零落、绿叶被狂卷飘落,牡丹在雨里被暴雨侵袭,拦腰折断。
“你先进东宫换衣服。”太子转了身,福满公公举着伞,太子踏进那漫天雾茫茫的雨幕里,通往正殿的路被雨浇得爆湿,院子里那个秋千也在密密的晃。
谢长临跟在后头,接受再一次暴雨的摧残,走到半路,雨被狂风吹得向上翻起,冰凉的雨水兜头从太子头上灌下来,眯了他的眼。
隔着雨幕,这个世界像在一点点崩塌。
“殿下,伞被吹坏了,你走快点,别着凉了。”
福满公公的声音被暴雨淹没。
太子脊背发凉,脸色比今天的天气沉,进了主殿,福满公公赶紧交代拿干净的衣服来给太子换。
雨水从太子紧绷的下颚线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他低垂着眉眼,站在那,像一棵千年老松,地上很快洇湿一大片。
太子换了干的衣袍出来,谢长临也穿了件卫七的黑色锦袍。
太子看向他,“你看错了对不对?既然阿眠能来和孤相遇,一定不会丢下孤的。”他喉咙干涩,“你说的消失是什么意思?”
“之前太子妃娘娘在夜国的时候,那凤凰星象一直在东方上空,可今日臣在天临寺出来时抬头发现那星象消失了,这恐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太子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麻木的编辑着短信,发不出,感叹号。
然后他又发视频通话,还是没有wIFI。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你想办法,想办法让阿眠回来,不用回你谢府了,阿眠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回去。”
谢长临心焦焦,下雨也无法窥探星象,但是太子暴怒,他只得遵命。
太子从卫七说东宫没有网时就出动了所有的夜影卫出去找人,没有目的,掘地三尺的那种找。
越来越多的夜影卫回来汇报说没有。
夜溟眸子里的厉色和焦色越来越沉。
看着那大雨滂沱,一点点浇灭他心里的光。
太子去批阅奏折了。
批到三更半夜不睡觉的那种,拿着狼毫的手都在抖。
太子后悔了,为什么今天没陪她回去,陪她一起回去的话,即便吊坠裂了,他和她还是在同一时空的。
可现在。
他无能为力。
他可以掌控一切,唯独阿眠的穿越他插手不得半分。
东宫的灯亮了一夜。
往后两天,太子妃依然没回东宫,眼见着太子越发沉默,宫里的气氛越发焦躁,卫七他们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夜影卫也还在孜孜不倦的找人。
可太子妃就像忽然消失一样,怎么都寻不见。
直到三天后,白天天气大晴,晚上星星满天,谢长临从第一颗星星出来时就在那看天象。
东宫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太子端坐案牍前,手拿狼毫,案牍上堆满奏折,他在批阅。
就是时常愣神。
直到谢长临的声音响在东宫,颇有些喜大普奔的意味,“殿下,太子殿下,那个凤凰星象又显了,就是很弱,几不可见。”
可也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