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晃眼睛。
也将她的脸照得璀璨,不太真实。
他看到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
因为他呼吸都屏住了,似乎不相信这样瓷娃娃一样美的人会搭理他。
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他狼狈,他丑陋,他被抛弃,他是所有人可有可无和权衡利弊。
可她看着他背后的伤,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盛满担忧,她问他,“很疼吧。”
遇见苏眠,是燕朔觉得自己在元国为质子的那八年里最幸运的事情。
他由之前的耿耿于怀,变成庆幸,庆幸她走进他的质子府,走进他的心里。
那天的太阳热烈。
那天的苏眠比太阳耀眼。
他记得质子府一片荒芜,院子里那棵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桠,直指苍穹,明明是春天,可他质子府里却一片象征希望的绿色都没有。
像他的心一样的死寂沉沉。
他看到苏眠看着墙角一处。
那里有一棵小草冒出点点绿芽,奋力生长。
他记得那棵草。
质子府里唯一的一点点绿。
因为少女惊喜的眼神。
她说,“你快看呀,小草被石头压住了,也在奋力生长,活着就有希望,绿色代表希望,你也要顽强的好好活着,我的梨花酥有魔法,你吃了一定能好起来的。”
她的眼神兴奋,语气小心翼翼,带着点哄,纤细腻白的手捏着一块梨花酥有点讨好的递到他嘴边。
很香。
看到他皮开肉绽的后背,她面露担忧。
他第一次从别人眼里看到担忧之色。
而她眼里那抹担忧,只为他。
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他,他都是自生自灭,即便他死在了元国质子府,估计也是落得一个乱葬岗的下场。
他当时就沦陷了。
那种被人在意的感觉。
是他浑浑噩噩成长那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
这种感觉,真的是。
该死的美好。
他希望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没关系的,她和夜溟成婚了,他不在意,只要她是苏眠,是那个给她梨花酥的少女。
回忆汹涌,澎湃着他每一处神经。
越想到这,越想将她拥有。
燕朔深呼吸一口气,仍然看着窗外,夕阳将他面容勾勒得带着些许暖色,却沁不透他眸子里的阴邪和戾气。
他轮廓相比于年少时越发的锋锐,少年长成成年男子,脸部线条也渐渐的清晰明朗。
他很白,皮相也很好,有一张帅气的脸,是那种不好招惹的厌世禁欲脸,眸子里的戾气让他看起来更不近人情。
不过浸染权谋场,眸子里又压着些矜贵和孤傲,一身华贵锦袍加身,全身气质凛然。
他捏了捏眉心。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他心情不是很好。
他开口问,“叫狙击枪的那个东西能弄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