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刻,夜溟却觉得那风寒凉刺骨得能剜人心,他每一根骨头缝都透着疼。
他脚尖一跃,消失在东宫。
他去了一趟忠义侯府。
卫影觉察到有人要进海棠院,忙拔刀,寒着声问了一句,“是谁?”
“是孤。”
卫影这才赶忙收刀,见礼,抬头看到太子殿下眼底蔓延绝望和悲伤的情绪,他一愣。
夜溟却往海棠院方向瞧。
卫影只得回答,“小姐已经睡了。”
见夜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卫影很是担忧,“殿下怎么穿那么少,小心身体着凉了,小姐交代过让殿下好好爱惜自己身体的。”
夜溟嗯一声,“守着,别让忠义侯府的人知道孤来过,孤去看一眼她。”
夜溟武功登峰造极,躲过忠义侯府暗卫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不过夜溟音色落寞,整个人看上去也颓丧。
卫影看着有点失魂落魄的夜溟,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触到他眼底深沉沉的绝望。
殿下他竟然连头发都没系,而且殿下克己守礼,从来未夜闯过小姐的闺房。
这是第一次。
看着那抹夜色中孤寂沉默的背影,卫影拧眉。
夜溟进了苏眠房间,推开门的动作很轻,怕扰到里面熟睡的姑娘。
苏眠怕黑,所以即便睡觉了,也点着灯。
夜溟抬眸,一张宽大的拔步床,浅紫色层层叠叠的帷幔垂下来遮住他的视线。
帷幔里的床铺上拢起一小抹弧度。
是他的阿眠。
窗子边白瓷底的花瓶上插着几只颜色艳艳的红梅,左手边有三开的山水画屏风,一张梳妆台上摆着各种头面、步摇、珠花和胭脂水粉。
很温馨的模样,标准的姑娘家闺阁。
因为知道有夜影卫和忠义侯府的人护着,院子里又有武功极好的卫影护着,再加上这两天确实是累极,所以,苏眠睡得极沉。
夜溟走到床边,拨开帷幔,挂在了钩子上。
苏眠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许是春夜不那么冷了,她踢了被子,整个人侧身朝外睡着,下面压着被子和自己的手,嘴唇被自己压成了一个嘟。
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腿上。
软萌的。
她的墨发全部披散在枕头上,不施粉黛的脸上,肌肤细腻透亮,因为睡着,那张脸更是乖乖巧巧的。
夜溟站在窗前静静看她几息,眼底带着眷恋,带着极致的温柔。
他上前,替她拨开额前几缕凌乱的发,拿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雪腮。
她皮肤娇嫩,触感细腻。
阿眠。
怎么办呢?
我那么喜欢你。
他伸手拿起被子给她盖好,只露出她一张脸在外面。
“那么喜欢踢被子,我怎么放心将你交给其他人?”
夜溟越看她,心里越觉得窒息。
她睡得又甜又香,呼吸均匀平缓,嘴唇微微翘着。
就这么乖乖巧巧的模样,看着看着都让人想着抱在怀里护着。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夜溟眸子里竟然起了湿意。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水光,夜溟抬头狠狠眨了下眼睛。
谁懂啊,他从未如此绝望过,因为知道自己有隐疾,因为知道这样的隐疾让他无法和他心爱的姑娘在一起。
苏眠睡觉向来不老实,没一会她又踢了被子,身上的浅色中衣也被她扒拉开,露出胸前一片雪色。
夜溟转过头,瞧着那一片雪色,眸底情绪越发晦暗不明,他眸色渐深,垂下眼睫,扯过被子,将那片雪白捂住,俯身上前轻轻拥了一下她,出来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