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瑾仙的轿子远去,萧瑟轻轻飘落,在探头探脑的雷无桀背后,踹了一脚。
“你疯了吗?”萧瑟问道。
“你干嘛?”雷无桀踉跄了一下回头。
“谁你都敢起拳挑衅。”萧瑟道,“瑾仙若有杀你之心,你们一个两个都逃不掉。境界与经验上的差距,并不是说用天赋就能弥补的!”
萧瑟淡淡的严厉,仿佛回忆起来了什么。
“我这不是傻人有傻福吗。”雷无桀嘿嘿一笑,“对了,他们怎么走了?”
“我怎么知道。”萧瑟言语躲闪。
“你,萧老板诶,精得跟个吃人的妖精似的,还能有你不知道的?”雷无桀说道。
“大概是见了小雷爷虎虎生威的一拳,吓着了,就跑路了呗。”萧瑟调笑。
“我也希望是啊。”雷无桀道,“可我打不过冥侯,冥侯不敌无心,无心又不是那风雪剑的对手。。。。”
“风雪剑又被小雷爷克制,完美的相生相克闭环。”萧瑟笑道。
雷无桀看向无心,只见无心走到王人孙身旁。
“无关的人都走光了,现在,就剩下我们的恩怨了。”无心对着王人孙道,“叔叔。”
“叔叔?”雷无桀又被惊讶到了。
“你长大了。”王人孙此刻没了对峙瑾仙的戾气,慈祥道。
“废话,十二年过去了,没死不就长大了?”无心耸耸肩。
“我。。。”王人孙的话头被无心打断。
“我现在跟你这个假和尚不同,是真和尚,不杀生的。”无心道,“江湖上的风波诡谲,哪有一两年就能捋清楚的,所以,你就不要乱想了。”
“不杀我,那说明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到我。”王人孙道。
“算是很要紧,也不算很要紧。”无心道,“老和尚养育了我十二年,我想给他做一场特别大的法事。”
“做法事?”王人孙道。
“对,你帮我搞定场地,人手。”无心道。
于阗国整个大梵音寺做的法事,规格可惊动三十二佛国,大概只有国主才能有资格了。
“师兄!”王人孙隔空喊到,“师兄!”
那法兰尊者猛然一抖,习惯性地摇了摇头,感情刚刚院落内如此激烈,竟不影响这位尊者休眠,不愧是能禅定的圣僧。
“不愧是得道高僧!”雷无桀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
“师兄,我需要办一场法事。”王人孙道。
法兰尊者依旧是微笑,如同那拈花的阿叶一样。
“走啦,明日再见。”无心一手牵住一个颜色,运起神足通,飞出了大梵音寺。
夜幕降临,二人被带到了大梵音寺不远处小山的破庙上。于阗国僧多庙众,时不时就出现“新庙胜旧庙”的场景。
破庙门前的字迹已经看不清,庙内石胎土塑也有残肢断臂的。
无心坐在庙顶,独自发呆。
“看什么?”雷无桀翻身上了庙顶。
“阿弥陀佛,江湖诡谲,真不是雷施主想的那般意气风发。”无心道。
“在朝在野,都没有桃源圣地。”萧瑟在下面呼应道,“钱唐宋之问,可以为了将一句诗纳入自己名下,而杀了自己外甥。”
“阿弥陀佛,老和尚生于于阗,死之前说他想回这里。大抵是这边的人清贫,却幸福。这里就是所谓净土吧。”无心道。
“你明天就会被当成魔,被大觉寺的和尚降了去。”萧瑟冷冷道,“于阗国距离大觉寺不远,明日你那场大法事一闹,会有多少大觉寺的高手来镇压你。”
“所以我急着带你出来呀。”庙顶的无心邪魅道,“阿弥陀佛,老衲已经心愿已了,为了感谢两位施主,故一人传授一门功法。”
无心装腔作势道。
“真的吗!”雷无桀高兴。
“呵,你欠我那么多银子。”萧瑟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张欠条,“一门功法就想把我打发了?况且我又不会武功,你传我功法又有何用。”
“可我要传你的,却是心魔引。”无心双眸凝紫道。
“那我呢,那我呢?”雷无桀问。
无心起身排开架势:“江湖上曾盛传七种武器,殊不知拳头也是一种,我猜你惯用拳。”
“是极是极。”雷无桀道。
“你且跟着我学,这是金刚伏魔神拳,少林寺起码渡字辈的老和尚悟出来的,老衲好不容易去藏经阁借到的。”无心一板一眼地站马步挥拳。
少林寺字辈:弘,渡,灵,圆,慧,空,玄。如今少林寺掌门乃慧字辈的慧春大师,渡字辈可想而知。
不过确实,读书人的事,借书不算偷。
雷无桀也跟着一板一眼地学,两人在破庙顶上不亦乐乎。
“我还以为你要教他罗刹堂里的功夫。”萧瑟也跟着起劲,飞上了庙顶,“这明天你就要死了,一晚的功夫够吗?”
“阿弥陀佛,对于你们俩的天资来说,够了。”无心道,“雷无桀赤诚,罗刹堂的武功多而阴毒,不适合他。想来想去只有这金刚伏魔神拳光明磊落。”
“萧瑟,你看,我也会佛门神通了!”雷无桀做起把式给萧瑟看。
“憨货,你被他骗了,这和尚教你的,分明就是在少室山脚两文钱就能买到的一本普通的《罗汉拳》。”萧瑟扫了一眼,道,“哪里用到藏经阁里面去偷。”
“阿弥陀佛,是借。”无心纠正道,“读完是要还的那种。”
“啊?”雷无桀失落,停下架势,“真的吗?”
“你听他乱讲。”无心道,“他只是略懂一点,哪里有老衲佛法高深。”
“本来想传你密宗的龙象般若功。”无心道,“龙象为力,般若为慧,这龙象般若功是佛门智慧与力量的结晶。”
“我要学!”雷无桀开心。
“不过它太难了。”无心继续说道,“
这龙象般若功是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这门功法总共十三层,其中第一层入门功夫十分粗浅,对天资要求不高,纵使愚人下人,只要得到传授,花个一年二年都可练成。
但这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
如此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的苦功。
”
“铁打水磨,打熬出头的功力,有什么问题吗?”雷无桀听了很是认同这门功法的逻辑。
“憨货。”萧瑟道,“你要是要练这门功夫,到第五层已经去了四十多年,就算你打娘胎开始练,要出门已经四十多岁了,翩翩少年都变成翩翩老头子了,哪里还有什么少年鲜衣怒马的快意江湖。”
“啊?这样的吗?”雷无桀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