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点头,说:“不让咱在家做,又没说不让咱们去别人家做。我去给老吴打电话……家里的存货不多。回头我得上他那儿再挑挑去。”
姥姥虽然点了点头,还是说:“要上班还要做这个,你不要太辛苦,身体受不了的。”
索锁撸起袖子来,握了握拳头,说:“姥姥,我可以力拔垂柳……”
“鲁智深么?”姥姥微笑着问。
索锁笑着歪在姥姥身边,手上还有黏黏的红薯糖浆,她边笑边擎着手臂笑,忽然间看到手腕子,她猛的坐了起来。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她先去洗手。洗手时看到自己的脸,红的什么似的……嘴唇尤其红艳艳的,像涂了胭脂。
她咬了咬嘴唇,疼。
彭因坦就那么咬她……她掬了一捧水拍在嘴唇上。凉水镇一下,感觉稍好一点。
姥姥在外头说准备休息了,她在卫生间里听到,喊着姥姥晚安。
她戳了下手机屏。
短信是彭因坦发来的,他说晚安。
索锁手指上还沾着水,手腕子上还有一片浅红……
她要真的是鲁智深就好了,那么大的力气,说把什么拔掉,马上就拔掉了。
·
·
·
索锁在“建国海产店”里翻腾着找她要的东西。老板吴建国那个又黑又胖的老汉,坐在门口的破马扎子上,有点儿发愁的托着腮看着索锁在他店里跟抢劫似的乱翻。
这时间海鲜市场早就没有什么客人了。海货也没有剩多少,剩下的要开始飘着即将腐败的味道……幸好已是冬季,腐败延缓到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索锁深吸了口气。
在这里,一边是鲜活,一边是死亡……无处不在。
她看了看手边已经找出来的鱼翅,好像很不满意。
“上次跟你说的那鱼翅呢?怎么就这些拉拉杂杂的破玩意儿了?”索锁从铺子里出来,看到老吴在抠脚丫,踢了一脚他那张马扎子。“恶心死了。”
“恶心什么样,你洗脚不自己动手啊?”老吴乜斜了索锁一眼,但是也乖乖地马上去洗手。听索锁嚷着洗三遍,他也就洗了三遍。“这些东西谁拿回去不得好好儿洗了又煮、煮了又洗啊,有什么细菌也煮死了。”
索锁坐在藤椅上。这把藤椅恐怕比她年纪都要大了,每次坐上来也都吱吱扭扭的。她抽出一根烟来。
老吴过来,拿了他那个东倒西歪的小马扎,坐在她对面,问:“丫头,跟叔说,出什么事儿了?”
索锁给他点上烟,说:“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你跟死了爹似的丧着脸?谁欺负你了?还是有什么事儿让你为难了?”老吴又问。
索锁狠抽了两口烟。
烟全都咽了下去,一丝儿都没吐出来,鼻腔喉咙都灼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