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桌上那些劳什子工具,自忖与其用不顺手丢人,还不如直接上牙齿去咬,其结果就是手上身上沾满芝士,简直吃得昏天黑地,无暇他顾。
维姬捅了捅艾玛的胳膊,她嘴里发出不满的呜呜声,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嗯……什么?”
“那个贱人要和哪家唱片公司签约?”阿曼达不得不将白馨蕊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艾玛一口咽下龙虾钳子中最鲜美的肉,向外凸出的大眼睛朝天花板翻了翻,原本就不大的黑眼仁只剩个月牙,然后,旁若无人地埋头继续吃。
“家里的情况了解吗?”白馨蕊这回发问声音仍然不高,凌厉眼风却将阿曼达、艾米和维姬都扫得不寒而栗。
艾玛继续旁若无人地吃,好像没听见白馨蕊的问话。
“只知道他爸爸活着的时候是‘浴火重生’乐队的主唱,虽然自杀了,却留下了一大笔钱,至今,她和她妈妈靠着他爸爸的遗产和生前作品的版税过着奢华的生活。”迄今,阿曼达对米亚的全部了解也仅止于此。
“哼,这种上网就能搜到的东西,谁稀罕?她好歹也是咱们蓝色锡安隐修会的一员,我们应该多掌握一些她的情况。”
白馨蕊面前的龙虾肉几乎没有动,她脸上的笑像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蜡人一样僵硬而没有温度。
坐在她侧手位置的阿曼达,能清晰地看到,这个异常美丽的小女孩侧面的线条,因紧紧咬起的后槽牙而变得棱角分明。
“明白了。”阿曼达心里当然清楚,所谓的“多掌握一些她的情况”指的究竟是什么。
始作俑者艾玛听着身旁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骂米亚,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她即是白馨蕊和阿曼达一伙人的朋友,如今又如愿以偿地加入了米亚的乐队,按说,听朋友们这么议论自己乐队的主唱歌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左右为难。
偏偏我们的艾玛就是这么一个心眼儿大到无边无际的非正常人,更何况,她还立志要在A校混成像白馨蕊那样,蓝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艾玛很清楚,这些所谓的淑女只有到了校外才能这么口无遮拦地说那些B和F打头的单词,在校内就连对老师直呼其名都会被视为粗鲁无礼,必须称某某先生,某某小姐或夫人。
不过,话说回来,A校校园里的规矩也着实太名目繁多了一些,什么着装规则、语言规则、行为规则,这规则,那规则……明摆着就是抱着几百年前定的那些条条框框不肯撒手。
至于他们骂米亚,那根本就不叫事,私底下,米亚也没少恶毒地攻击斯黛拉和阿曼达。
“一个小女孩,你们干嘛和她过不去?她不也是我们蓝色锡安隐修会的人吗?”老大昆丁对这些小女孩之间的窝里斗自然是难以理解。
听了昆丁的话,凯文立刻用雪白的口布遮住嘴唇猛烈地咳了几声,仿佛差点儿被鲜嫩的龙虾肉噎死。
“你怎么啦,凯文?”昆丁显然是觉得表弟今天很失礼。
“没……没事儿。”凯文不想让表哥看出自己的尴尬,更不想让表哥察觉自己和女朋友正在冷战。
“因为,她勾引凯文,我们都很不爽。”维姬仰起胖墩墩的脸蛋一五一十地回答着昆丁的问题。
凯文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在白桌布上,他极力掩饰的东西就被这愚蠢的胖丫头,像捅一层窗户纸一样,轻而易举地捅破了,他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内森马上维护自己的头儿,替他打着圆场,说:“是,确实是她勾引凯文,不过,凯文无动于衷。”
昆丁当然知道自己的表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当着一屋子蓝色锡安隐修会的重要成员,不便数落自己的这个接班人,他只是用犀利的目光剜了凯文一眼,转向白馨蕊道:“斯黛拉,你要相信凯文对你是真心的。”
白馨蕊的唇边从善如流地浮起一抹笑意,点点头。
昆丁继续道:“如果米亚破坏规矩,可以给她一点儿小小的惩戒,记得,不要太过分。如今,蓝色锡安隐修会和白色珞珈俱乐部人数势均力敌,在我这届主席期满之前,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叛离!”
“哦,知道了。”阿曼达像个乖女孩一样回答着。
“哎呀,过生日提她做什么?快吃,吃完咱们继续去玩儿。”莱恩看出整个晚上凯文都在如坐针毡,忙出来解围,这下大家才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