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我要成亲了。”
杨清音吓了一跳,忙问道:“皇上逼你了?”
“不是与他。”
“那是?”
风吹入眼底,云歌辞终于是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入景王府,为景王侧妃。”
“要这么急吗?”
杨清音心里着实难受得紧,看过佛冷和云歌辞在一起的模样,也就有了私心,她呀,只有站在佛冷的身边,才算圆满。
和其他人,都是凑合。
云歌辞垂下眉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宽袖,袖上浅淡的梅花纹路精致繁复,一针一线皆是雕琢。
她的话,亦是慢条斯理得通透:“我太了解萧离声了,今个早朝后,纳妃圣旨必定下达,我若不先出手,便会成为他砧板上的鱼肉。”
杨清音心颤了一下,还是心存侥幸地说:“纳妃圣旨不是收回去了吗?碍于太后的面子,皇上应该不会这么决绝吧。”
“他呀……”云歌辞顿了一下,笑意浅浅缓声道:“总认为能宽慰自己的,唯有填了心中遗憾,一身干净。”
可他就是不能明白,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有的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再怎么赎罪,也不过是自求心安,永远也洗不清一身的罪孽。
杨清音口中苦涩,顿时无了言语。
身处在深渊的人,总是渴求去抓住好不容易看得见的那一抹光,而云歌辞的归来,就成了萧离声的光。
他想要抓住她,与其说是赎罪,更像是自我救赎。
人呢,怎么能自私至此!
“为我更衣吧,该去景王府了。”云歌辞转身入了内室。
杨清音替她更衣,在衣柜里找了一圈,见着里头真有一套大红喜服,以为是她提前准备的便取了出来。
“原是你早就准备好了。”
云歌辞看见她捧着的喜服愣了愣,眸色顿时黯淡。
旁边的青梧连忙拉了拉不知缘由的杨清音,小声说道:“这是姑娘与摄政王成亲时的喜服。”
自青州回来,云歌辞的行囊简单,几乎没带什么东西。
唯有这喜服头冠,细细叠放整齐,呵护备至。
青梧知晓缘由,还未来得及和杨清音说起过,不曾想就这么勾起了云歌辞的伤心事。
“对不起,我……”杨清音慌忙张口。
“无妨。”云歌辞伸手,轻轻触摸过艳红色的喜服,眉目上笑意一瞬温柔。
软声曼语:“我曾答应过他,这一生只为他披上嫁衣,如今算是悔了当日誓言,原是命,万般左右。”
杨清音和青梧两两无声,云歌辞收回手,倒也没矫情。
“前阵子萧景瑟送来的聘礼中有凤冠霞帔,就穿吧,嫁与他总是亏了他,或许如此能予他半分欣喜也好。”
“奴婢这就去取来。”青梧转身出去。
待回来时,领着两个丫头,手中端端捧着托几,霞帔艳色金镂,流光溢彩,凤冠头面熠熠生辉,垂珠潋滟。
萧景瑟是真真用了心,为凤红酥。
难为他,这么多年一心如一。
只是如今这般光景,空有凤红酥这一身皮囊,真算是求而所得了吗?
想想,幸福和心酸,哪一个更多点?
云歌辞不知道答案,可她,为他心酸。
痴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