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死,只怕活得孤独,无人可诉说心事,无人知我寂寞,穷域之巅好冷,黑夜那么长。”
她再也不想一个人在那样的黑夜中,踽踽独行,寒雪万里,心空空荡荡的,冷得她彻夜难眠。
白梦哭得抽噎:“主人,您还有奴婢,还有少主,我们都陪着您。”
“没人可以和他比。”执冥冷冷地打断白梦的话,把佛冷抱在心口上,“是他带我看到这姹紫嫣红的人世,遇见他的那一天,我才知,原来这世间有风花雪月。”
一生,足矣。
白梦哽咽说不出话来,她又怎么不知道,连佛冷都动不了执冥的心结,她不过是一个奴才,何德何能?
风声静悄悄地停了,星光淡淡洒落,执冥就那样抱着他,静静地坐在漫长的夜里,无了哭泣,无了悲喜。
这世上无数人事,风景无限好,可在她眼中,都不及佛冷给她的半分,风花雪月都在他的身上。
“大巫主这是何苦呢?”男子轻飘飘的声音自夜空而来,执冥飞快抬头,瞧见一缕曼白,衣襟带风,稳稳站在她两步开外。
她死死地盯着来人,嘶哑的声音发出两个字:“燕白。”
燕白在长安,她一直都知道,可从来没真的见过他,素未谋面,可她还是一眼就能判断出来他的身份。
能有这般风姿的男子,世间少得,更何况,他还这么凑巧的,出现在了摄政王府之中。
“燕主狂生问执冥殿安好。”燕白徐徐躬身,论起来,蓬莱岛的燕主狂生,是及不上穷域之巅的执冥殿的。
只可惜,执冥自毁前程,不可救药,着实让他无限唏嘘。
执冥轻呵冷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须客套?”
她看得出来燕白来者不善,毋管他怎么客套,都掩饰不了他的觑意,她看着他,警惕又冷漠。
“燕白自诩斯文人,自不能过于粗鲁,既然执冥殿如此痛快,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佛冷的尸骨,我要带走。”
他手中的折伞轻轻指向了执冥怀中的人,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温和,可落下的话,却让执冥怒火中烧。
“那你一定也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执冥毫不客气地亮出了魂刃,玄光激烈铺散,昭示着主人的愤怒杀气。
燕白闲淡地站着,并无任何的动作,淡淡地说:“若是在之前,我自是不敢不自量力,可今日不同往日。”
他话里的意思,执冥清清楚楚,纵然如今她的功力有所恢复,可和以前相比,还是差之万里。
燕白有信心能安然从她的手中把佛冷带走。
她狠狠地咬着唇,抱着佛冷的手更加收紧,仰头看燕白,轻启牙龈:“想带走他不可能,除非你把我杀了。”
燕白眉目微微深了一些,女子濒临疯狂之境,势要与他玉石俱焚,宁愿死,也不愿意放手。
他叹了一声,心生怜悯:“你此刻回头,终有一日还能达到往日巅峰,前途大好,何必要如此堕落?”
执冥只是望着他,阴邪地笑着,似笑他无知,笑他可笑,半句话都不愿意与他说。
她自有她的执着,旁人何须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