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喜那人。
听萧离声说了这么多,他的神色依旧淡淡,对江山无欲望,便也不理其中尔虞我诈。
只是可惜了云歌辞。
他叹了一声:“你便是再疯魔,也不该负了阿辞。”
她何其无辜。
听了他这话,萧离声忽的又激动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发出诡异一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云歌辞,是他彻底扫荡云家势力的重中之重。
无了她,便不再有云家军,无了她,便再也没有萧易寒。
通往那个可怕皇位,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他在这条路上,幻化成魔,再也没有父母,没有妻儿。
“从宣政殿出来,我回到了那个密室。”萧离声的故事还没有完,他神情恍恍惚惚地继续说:“我看着酒缸里的人,就在她的跟前哭,她听到我的声音,忽然就不叫了,静静地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我。”
“我想,那时候,她一定也在哭。”
只是因为没了眼睛,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悲伤。
“我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坐了一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我捂住了她的口鼻。”
亦或是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么多年,她活得太累了,亦或是她知道是他,是她的亲生儿子。
萧离声痴笑,一瞬泪如雨下:“她没有挣扎。”
当年的情景一点一点地在脑中闪现,如就在眼前,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滚烫地扑在他的掌心上。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没有了气息。
这个过程定是十分痛苦的,可她没有挣扎,甚至是,喉头里都不曾发出过半点的声音。
死亡,是她最好的归处。
“我亲手杀了我母妃。”他哭着笑着,疯魔痴狂。
当时,他看着已无了气息的人,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只觉得那一刹那间,脑袋像爆炸了一般,轰得他全身筋脉发麻。
他甚至疯狂地生出了一个念头,就在这一瞬间,他脱胎换骨了,还是那个萧离声,可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可怕的魔鬼。
这个魔鬼,从此之后,便成了他。
“我砸破了酒缸,把她抱了出来,为她梳洗,用梳子把她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为她穿上了她当年留在藏鸦宫里的旧衣裳,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衣裙。”
萧离声侧了侧身,望向了佛堂。
佛堂的门开着,里面没点灯,幽深黑暗。
他面向着那黑暗,声音暗哑阴诡:“我把她从宫里带了出来,然后在府中设了这一处佛堂,日日烧香供奉跪拜。”
跪的时间越长,他的心,便越轻松。
他便是在这无数个跪拜冥思的日夜里,把罪孽炼化成了魔,深藏在身体里,慢慢的,把原来的他,吞噬掉。
萧离声笑得阴森,问佛冷:“皇叔久在佛门坐,你觉得,我把我母妃,放在了这佛堂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