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抵是这么想的,要是用她父母的遗骸作为筹码,都不能逼她嫁入景王府,那便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嫁作他人妇。
只要她云歌辞一天不成为别人的妻,执冥都不放心。
都说这个女人是天地间最清透高雅,身有仙气的人儿,可她的人间欲望,嗔痴忧怖,比任何人都可怕。
她不相信她云歌辞也就罢了,可她也不相信佛冷,更不曾相信过自己。
她不相信自己可以握得住这份情,不相信自己真的可以留得住佛冷。
她已经明白与她说过,只要她好好守着佛冷,她与佛冷只有同路之谊,灭情知礼,他日敬茶问师娘安。
可执冥,竟还要这般苦苦相逼!
到现在,她还用得着守承诺吗?
好久,萧景瑟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迷茫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何要试探凤红酥?试探她什么?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未曾了解过凤红酥,她陌生得只剩下他熟悉的这一副皮囊。
她的心深浅几何,他通通都不知道。
这个认知,让他惶恐不安,他口口声声说非要得到这个人,可他连她的心都不曾懂得。
他试着去理顺这里面的事情,佛冷和执冥的关系已经摆在了这里,他们之间的暧昧,他看得出来。
那么,执冥何故要试探凤红酥?
他忽然间有了那么一些确定,凤红酥的心,给了佛冷。
这让他害怕,难过。
害怕的是,要是佛冷心里也有她,佛冷要的人,他这一辈子,都争不过佛冷。
难过的是,他要失去她了。
更加害怕难过,她一心交给佛冷,可佛冷的心,却不在了,她将什么都得不到,注定孤苦。
他着急,艰难开口:“你听我说,不管执冥殿出于什么目的教我这般,你万万不能对皇叔动了真情,他不属于你。”
“酥酥,你别生气,听我一句,你真的不能这样。”
冥顽不灵,最后和他,都是一个下场。
看着眼前这个眉目不再飞扬,满是茫然无措的男子,云歌辞忽然心生悲呛,隐隐难受。
他不知道她是谁,才敢用云家人的尸骨威胁她。
自知她不肯嫁入王府,他在黑暗中摸索,执冥给了他一点希望的亮光,他只能紧紧地抓住,而枉顾了人伦道德。
萧景瑟有错,她何曾没有错?
占用了凤红酥的身体,便是她的原罪。
她不能和他解释这所有的事情,什么都说不了。
怪他执着犯了错,怪他口不择言,又难以恨得起来,感情复杂得连她自己都控制不得。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轻轻叹息,叹他痴傻,不肯迷途知返。
痴人一个罢了。
踏风而去之际,她只怅然地道了句:“你真是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