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来的时候天气大好,阳光灼灼,不过是小一个时辰的时间,天色已瞬息万变,昏昏沉沉的。
云层灰尘压在天上,风慢慢静止了一般,闷得人难受。
杨清音心中有些奇怪,总觉得凤红酥对这一处宅院多有熟悉,她能准确知道,自己应该从哪一个地方进去。
她以前,一定来过这个地方吧。
想起她在宫正司和她说过的那一番话,杨清音隐隐约约觉得,慕华居里的这个人,凤红酥一定也是认识的。
而这个人,就是凤红酥说的,谢容华需要抹掉的罪证。
“走。”杨清音还在乱糟糟地思考着,耳边传来了云歌辞低低的声音,肩膀一紧,被人提拉而起。
转眼间,她便和云歌辞一起,稳稳地落在了围墙上。
云歌辞再一轻跃,两个人便落入了院内。
一眼望去,不大不小的庭院里,荒草葱翠杂乱,荷塘早已经干涸,长满了不知名的荒草。
不远处错乱有致的房屋藏在深深的庭院之中,掩合在了迂回的回廊里,寻不到人影。
这个地方,感觉不到半点的人烟,像是被遗落的一处院落,多年无人问津,说不出的荒凉。
杨清音心中多有忐忑,气氛沉闷压抑,她又不敢出声,只得跟着云歌辞一步步朝着庭院深处走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花树掩合的弯曲小道,过了迂回的廊檐,终于见到了一处藏在深处的庭院。
云歌辞反应很快,一把拉着杨清音躲到了一旁的廊柱后。
天青色,院中雕砌石桌,桌上烧着水壶,壶中水烧得沸腾,有白烟袅袅升腾而起,绕了一圈茫茫白雾。
石桌边,坐了一人,着月白袍子的公子颜容素白,面如冠玉,一条白绫覆在双眼上,看不见眼底星光。
纵是这般,也掩盖不了翩翩公子人如玉,温润儒雅得教人一见便移不开眼去。
他坐在桌边,稳稳的,搁在石桌上的茶杯里倒满了茶水,似已经凉透,他还是一动没动,并没有触碰。
在他对面,端端放着另一杯茶,茶水已经倒好,似是在等某一个人。
一张石桌,两杯茶,一个人。
藏在深深庭院里,独孤生就,无端便渲染出了一副寂静无声的画卷,汇入了时光里,只有黑白两色。
杨清音惊异万分,眼中多有赞赏地凝着他,自是不曾想到,在这个破落的宅院里,竟藏着这般美好风姿的公子。
他是什么人?
思忖间,她抬头去望凤红酥,立在朱红颓落的廊柱后的姑娘,稍稍深了眼眸,眉间多了几分的思绪。
她紧张地压低声音问:“他是谁?”
云歌辞的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名字:“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