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曾问过他关于情爱之事,这些年,他也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自己的往事,当年他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小奶娃上了穷域之巅。
冰天雪地,他抱着那小小的人儿跪在殿外,从头到来只说了一句话:“求执冥殿下,赐痴人一条命。”
一开始,她以为这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想死,来求她救他。
后来才知道,他求的这条命,是给云歌辞的。
要问她什么时候喜上了萧易寒,或许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冷峻又多情,落魄却不败风华。
她一刹那,见到了世间的风花雪月。
她知晓云歌辞,那个生在辉煌的尖尖上,死时,成为了最卑微的蝼蚁,被世人唾弃。
这样的女人,怎么就成了他心尖尖上的人了?
她感于情深,却不肯舍弃多年修为帮他,偏偏那年的穷域之巅,是史上最荒凉寒冷的一年。
无休无止地下了整整一年的雪,那只她养了许多年,常常与它说话的白兔被冻死了,身边的人一个都说不上话。
她才恍惚发现,这穷域之巅如此的寒冷孤独。
她在阁楼回廊上日日能看到他跪在殿外大雪里,偶尔抱着那个小娃儿,孩子太小,时常被冻得哇哇大哭。
他直挺挺地跪着,一张好看雪白的脸紧绷硬朗,只是那眉目间,都是藏不住的颤抖和不忍。
那时候她就在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带孩子呢?
着实是为难了他了。
他就那样日日来,足足跪了她小半年,从头到尾,只有那么一句话,她日日在阁楼上往他,终有一日,大雪覆盖天地,白雪把男人挺拔的身子压下,他抱着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似是悄悄红了眼睛。
她很是震惊,名动天下铁骨铮铮的大周摄政王,竟也会为平常事,苦红了眼眶,心,应该很苦吧。
莫名心疼。
那一日,皑皑白雪冰封万里,他跪在过膝的积雪之中,任由雪花一点点覆盖,把他冰冻。
她就想着,这个背对着万里冰河,把时间沉入荒莽的男人,爱能比和时间比长。
若是有一日能入了他的心,他的爱,必定不死不休。
心动了,便不可收拾,她陷入了这一场自己为自己编造的情深不寿里,不可自拔。
今夜,他和云歌辞的去路已定,他终于肯和她这般温柔地说起过去,说起他的心,说起他的伤。
她以为,在他心里,她已经有那么一些的不同了。
才敢开口问他的心。
她仰起头,天真欣喜地望着他,等着他给她肯定的回答。
“呵。”喉结滚动,呵笑出了一个短促的笑声。
他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清冷又轻视,一点都不掩饰他骨子里的冷薄。
这般冷薄,他给了世人。
独不肯给半点给云歌辞。
他悠悠转过身,用手中的莲叶去轻抬她的下颌,那莲叶无甚分量,她却心儿砰砰然随着仰起了头来。
只为了能够看到他的眼睛。
邪魅的笑意肆意地从他细长的眼角蔓延开来,薄唇一线樱红,牵动了声音,幽幽低语:“求得了人,还要求心,便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