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唯独没有教会她情爱,那时觉得,她还太小,殊不知,冥冥之中,那个被他呵护在手心的少女,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
转眼间,便成了他人的妻。
再追悔,已来不及。
“当年我若教你,爱人需得爱自己,把情给别人,把心留给自己,你也不会有那样一日。”他往口中狠狠灌了一口酒,垂首去扶她。
她却半点不敢动,依旧执着地跪在他咫尺之外。
那沉闷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她匍匐的掌心中逸出:“你呢?心还留给自己吗?”
人总是喜欢教别人无数的道理,可是,他自己都做不到。
当年她把心全给了萧离声,而如今,佛冷又如何不是,把心全部掏出来,给了她云歌辞。
她该感动的,可她,只想要嚎咷痛哭。
奈何如今年长,再不是当年在他跟前怯怯懦懦的少女,她得稳重,得沉着,连哭,都要保持端庄。
岂不可笑?
他抓着她手臂的手,缓缓滑落,轻飘飘地横在半空中,那只手,修长清瘦骨节耸立,多年间,拿捏过无数的佛经,素白优雅。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男人硬朗的眉目温软了几分,薄唇勾起了薄薄的笑弧:“果然是萧易寒带出来的人,真是知道怎么样戳我的心。”
这轻轻幽幽的笑声落到她的耳边,他有几分骄傲慵懒,她就有多少的悲伤痛苦,心头被扎得疼痛。
她含泪笑出了声来:“师父,你看,我们都一样傻。”
她爱萧离声,是她傻。
佛冷心里有了她,是他傻。
他们的情爱,都是一样的,没有归路。
云歌辞觉得悲凉,该怎么样形容他们眼下的关系呢,都爱错了人,都没有了归路,都已经无能为力。
她跪着后退些许,端端正正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直起来身子来,作揖:“承蒙师父教诲多年,为阿辞吃尽了天下苦,重赋了我一条命,如今我已经长大,再不会任性,再不会辜负师父。”
夜色深了,风灯在亭下摇摇晃晃,霜华落了他满身,他在看她,眸色深晦,不知深浅。
她狠心把眼泪吞下,作揖深深跪拜:“此后路长,风雨霜雪,阿辞一个人去走,他日事完,命由师父处置!”
“阿辞,拜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