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脚步一顿,想起了那日他跪在将军府里的事儿,脸色更是阴沉,阴霾得就像是随时都能下一场倾盘大雨。
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苛刻的修养,让他不愿成为一个失信小人。
谢隐回头,咬牙问她:“你要我怎么做,才算还了?”
少年真真是不经激,到底是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肆意张扬,云歌辞看着,堪堪起了一些怀念她青葱年少的情怀,又被她泼了一盘冷水,熄灭了下来。
有什么好怀念的,过去的,便真的是过去了。
“你帮我找个人。”云歌辞也不多废话,直接道出了今日来找他的目的。
昨晚上她惆怅地发现自己无人可用之时,便想到了谢隐,这个人,倒是可以用一用。
至少,他心性纯良,虽然为人清高,却最是信承诺。
他欠了她的,决计是会还的。
“什么人?”谢隐隐隐知道,她要他找的人,一定没那么简单,他还是问了。
云歌辞从腰间取出了一张画像,递给了谢隐:“就是这个人,名为江平,将军府的先生,四日前晚上离开将军府前往如是寺,便消失了,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找出这个人来。”
谢隐把画展开来细细看了一眼,蹙眉道:“这不就是那日救了你的人吗?”
据凤红酥说,那日她跌下悬崖,得亏了这位江先生,才能安然活着回来。
当然,谢隐知道,他不能信了她这一番鬼话。
一切都是假的。
“就是他。”云歌辞点头。
身为京畿营少将军,谢隐有人手,找起人来,必定要比她好太多。
只要找到临江城,就能够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阻拦他前去如是寺送信,动机是什么?
但愿,他还活着!
谢隐很聪敏,选择了不问江平失踪的缘由,直接清冷地问凤红酥:“是不是我帮了你这个忙之后,我们就可以两清了?”
上次她算计了他一次,加上这一次,应该已经够了。
云歌辞偏头看向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他那般认真地瞪着她的回答,迫不及待和她划清界限的模样,真真是单纯至极。
她却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少年的问题,然后同意:“可以。”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不能说得太绝对,有些时候,需得给自己一条后路的,谢隐说两清,便能两清了吗?
实在是单纯。
“好。”谢隐不经思索,爽快答应替她找人。
把江平的画像细心收好,抱了抱拳就走了。
他这人不大喜欢说客套话,向来独善其身,只觉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便行,他人的心思,也鲜少去猜测。
可是,彼此清高傲骨的谢隐,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他说的两清,到了日后,却是他没能算了两清。
回头求她的,是他。
不肯两清的,也是他。
这世上,难以预料的事情太多。
半点,都由不得自己。
多年后他模模糊糊想起这些,伤了心,也断了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