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的太监涌上来,就要去拉云歌辞。
“慢着。”云歌辞声音很轻,却凉淡威严自生。
两个太监竟有些微愣。
云歌辞仰着头,衣裙染血却姿态沉静,望向谢容华的目光不卑不吭:“贵妃要臣女死,臣女不敢不从,可贵妃娘娘如今掌后宫端肃高贵,深受前朝大臣敬仰,臣女的父亲也不在例外。”
她字字珠玑,把谢容华带入不可抗拒的局中。
这一场喋血杀局,她不能死。
谢容华挑了眉梢,媚色横生,饶有兴趣地说:“你倒是聪明,知道用你的父亲来压本宫。”
她居贵妃位多年,苦等不来皇后之位。
这是她心头之痛。
这些年里,她父亲忠勇侯多次暗中联合大臣上奏,后宫不可无主,奏情皇帝晋封她为皇后。
可最后都无成效。
这其中,有很多以凤清眠为首的武官的功劳,他们久在战场征战,对后宫权庭之事兴致寡然。
父亲多番讨好凤清眠,皆不得。
若有凤清眠相助,她的后位,便可稳当了。
“臣女不敢。”云歌辞敛首,恭敬温顺地说:“如今我犯下大错,证据确凿,贵妃要处死我,自是合理合法,臣女只是心中有不解之事,还望贵妃娘娘看在我爹爹的份上,能成全我临死的心愿。”
谢容华脸上露出阴鸷自信的笑容,事已至此,料凤红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她心愿,也算凤清眠欠了她一份人情。
素手扬了扬帕子,和一屋子的奴才说:“你们到门外候着。”
她自是知晓,凤红酥有何不解。
这些秘密,旁人是听不得的,只有死人才能知晓。
十几个奴才躬身窸窸窣窣退了出去,兰心呆愣地哭着,没有动。
“你还不走?”谢容华斜眼睨过去,眉目含刀。
兰心哆嗦了一下,连滚带爬出去了。
殿内只剩下谢容华和云歌辞,还有已经凉了的公孙念的尸体。
谢容华雍容高贵地站着,居高临下地说:“有什么要问就问吧,这晦气的地儿,本宫不愿多留。”
她用帕子虚掩着口鼻,兰花指风情隐隐,心如毒蛇。
云歌辞也不做姿态,直接问道:“公孙念初进宫,威胁不得你的地位,贵妃娘娘为何要要了她的命?”
这话问得直接果断,不做丝毫的隐藏,告诉了谢容华,她知道今夜杀戮的幕后黑手,是她谢容华。
谢容华莹莹眉目微微收敛,眼底寒光一闪而过,由衷地赞赏:“凤红酥啊凤红酥,本宫果真没看错,你是一个聪明人。”
她说着掠了一眼公孙念,眼梢轻视地上挑:“不如公孙念这般,愚蠢。”
当日她传她到宫中,遇上皇帝,本就是一场局。
注定了她今日必须死。
“要公孙念死的,非本宫。”谢容华悠悠扬扬地轻笑,容色美丽潋滟,倨傲地说:“一个小小的贵人,入不得本宫的眼。”
这后宫来来去去多少女人,比公孙念更美丽,姿态更风情的大有人在,都没能撼动她在帝皇那里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