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月儿从昏睡中转醒之时,已是第二日的午后了。彩裳看到她睁了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主子可感觉好些了,胸口还疼吗?”
单月儿摇了摇头,她刚想自己坐起起来,就感觉到胸口的伤被扯痛了,复又点了点头,“扶我起来坐坐。”
彩裳将软枕垫在她身后,念叨道:“主子有孕在身,还是应该多躺躺才是。”
单月儿歪在床榻上,瞧着满眼的大红色,知道已经回到了王府的房间里,只是那日在云中岛上晕倒之后,就没了意识,于是问道:“我们何时回来的王府,王爷人呢?”
彩裳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单月儿手中,道:“昨日王爷便带着咱们回了王府,因担心您的身子,守了您一夜呢!天亮了才出去,说是去议事厅了,晚些再来看您。可要奴婢去向王爷通报一声,说您已经醒了?”
单月儿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唇,道:“不必了,几日未回王府,想必王爷有正经事要忙。”
彩裳矮身将单月儿身上的薄毯掩了掩,道:“那奴婢去拿些清粥小菜,主子先用些,可别饿着肚子里那位小主子。”
单月儿唇弯了弯,点头默许。
彩裳又压低声音嘱咐道:“王爷出门之前特意嘱咐过,若有人问起主子的伤势,只说是路上遇匪,万不可提到过云中岛一事。”
单月儿点点头,面上虽淡淡的,内心却波涛汹涌。经此一事,她与玉清风也算是患难夫妻了,他先是为了自己不顾安危擅闯了匪窝,如今又怕她在王府难做人,将此事翻过不提,可以说是一个周到的夫君了。
或许,或许开始娶她的时候,他本非出自真心,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是在一处的。
正深思冥想着,却听道小巧叽叽喳喳地叫道:“主子,您终于醒了。”
单月儿瞧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还窝着一汪热泪,自是不忍责备,只道:“放心,已经没事啦!”
小巧抬手抹了那泪,在单月儿身边赖了一会儿,突然仰头道:“院门口来了位姑娘,自称相府的二小姐,说是来探王妃的病,主子可要见见?”
单月儿眉头一皱,道:“是柳青青?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迫不及待。”
小巧瞧单月儿面色不太好看,道:“王妃不愿见她,奴婢去将她打发了便是。”
单月儿却摇了摇头,沉声道:“让她进来吧,迟早要见的。”
不多时,柳青青便昂首走了进来,她显见是特意打扮过的,五官虽平平无奇,却粉面含春,甚是妖娆。更衬得单月儿病容憔悴,面色苍白。
瞧见塌上的单月儿,她只矮了两寸福了福,道:“太妃听闻姐姐身体抱恙,特意嘱咐妹妹前来探望。”
开口就拿太妃来压她,单月儿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略抬了抬眼,道:“冒昧问一下,不知青青姑娘芳龄几许?”
柳青青明显愣了一下,她本是来像单月儿示威的,她这话问的却是何意?但迫于礼貌,还是回答道:“妹妹肖马,六月生人。”
单月儿凤目一挑,略回忆了一下贾探春的年纪,笑道:“我本属羊,三月生人。如此算来,青青姑娘这句姐姐我是当不起了,不如姑娘还是循例唤我一声王妃吧!”
柳青青的脸红了又白,终是福了福身道:“是,是青青失礼了。”略缓了缓神,又道:“对了,民女曾提家父提起过,天朝人娶亲之后,隔日必要带着妻子拜谒祖先,入宗祠,如此才算礼成。我茜香虽与天朝不同俗,但历代玉王大婚都是要办国宴,遍请群臣的,想来王爷是担心王妃不适应我茜香的礼俗,所以才俭省了些,只办了家宴。”
单月儿心道,看来自己并未冤枉柳青青,果然又是来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单月儿也不恼,只道:“王爷自然是英明,近年来,茜香战事不断,百姓生活困苦,若王室婚宴仍延续旧俗大操大办,岂不劳民伤财?青青姑娘乃是相府之女,当懂得了解民间疾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