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落在身上,油渍沾染到了衣襟上,华容华还不及反应,旁边又一道恼怒的男声也响了起来。
“华娘!”陆文平怒睁双眼瞪着华容华,“你怎可对母亲无礼?”心里不由越发的失望。
华容华一腔火气全冲着陆文平去了,“那你娘耍赖皮你怎么不说呢?明明那铺子也有我一份,到头来赚的钱我一文捞不着,难不成你们老陆家就指着女人的嫁妆过活吗?”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份了,陆文平的脸刷地一下通红,又变得惨白,双手紧攥的拳头狠狠敲在桌子上,咬牙道:“娘,给她钱!”
“什么?六郎你糊涂了?”陆老太语重心长的道:“咱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干嘛给她一个外姓人?”
陆文平瞪着通红的眼睛忽地转头盯住母亲,“你要还认我这个儿子就给她。”又扭头对华容华道:“我好歹也是七尺男儿,还不至于靠女人吃饭!”说着竟连饭都不吃了起身就走。
陆老太怔了一会儿才冲着华容华骂道:“钱钱钱,你就认钱,连自个儿男人都不顾了!哼,你就搂着钱过去吧!”
华容华此时也觉着自己那话有些伤人了,不过她又觉得要自己应得的钱没有错,而且陆文平要真是不好意思干嘛不早劝陆老太把钱分了?所以也梗了脖子道:“一会儿我去你房里分钱。”
在亲儿子的压力下,华容华的催促中,陆老太终于把这两个月赚的钱拿了出来。
看着陆老太从床底的砖空里拿出一个哗哗响的布包来,华容华不由的扯了扯嘴角,“这地方连贼都找不着!”
陆老太有些得色,又一想这钱马上就要飞走不少,不由皱了一张老脸,恶狠狠瞪了华容华一眼,“贼偷不着架不住有人抢!”
华容华全当没听到她说话,直接说出了自己要的数目,“根据记的帐,这两个月一共卖了一千三百六十八文,买面和菜肉花了三百二十七文,何婶一个半月的工钱三百,大嫂在家里吃住每月就给一百,两月二百,剩下的纯利就是……”
“五百四十一文。”算到最后,华容华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她再和陆老太平分的话,每人才能得二百七十文,这可比预期的少多了。
一看少了那么多铜钱,陆老太也不干了,“我挨了两个月的累,怎么到最后这钱反到进了别人兜儿了?不给不给!”说着就要去收桌上的铜钱。
“哎,老太太,这该我的工钱不能不给啊!”何婶急了,忙过来阻拦。
陆老太心里本就不痛快,一见何婶上前直接就吐了她一脸,“我呸!”
黏糊糊的痰液糊了何婶一脸,恶心的她险些吐出来,把脸一抹,扭头冲着华容华就开始报屈。
“娘子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本来老太爷只让我帮你做家务就行,可娘子让我去铺子里帮忙。铺子的活儿多累啊,我都没吵着要加工钱,可反过头来还这么对我!娘子要是不给我个公道,我就不干了!”何婶叫号。
陆老太切了一声,“不干就不干,没了张屠夫我还吃带毛猪不成?你明天就直接不用来了。”
“娘子?”何婶有些着急,刚才说不干只是吓唬陆老太,她可没打算真的不干啊!
华容华沉吟了一下,也觉得那么小的铺子四个人跟着转有些成本太高了,本来她还不太好意思说不用何婶,现在陆老太先开了口就省了事了。
何婶见华容华没像往常一样帮自己说话,心不由一沉,难不成娘子还真的要不用自己了?抢着开口道:“娘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要不是我帮衬着,你能在陆家过的这么消停吗?不早叫老太太给磋磨死了!”
“谁磋磨她了?”陆老太不干了,怎么说的自己跟个恶婆婆似的。
华容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和陆老太吵架对着干是自己的事儿,可这何婶就这么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挑拨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儿了吧?只是何婶是原主亲爹找来的,也不好太过。
只为难的道:“何婶你也看到了,这段日子的生意不好,要不就等过了年生意好了你再来?”
生意好了还能找自己?家里这么多闲人呐!何婶摇头,“看娘子说的,生意不好我才更应该帮你守着啊!”
陆老太呸了她一口,“不要脸的老货,老娘的铺子用你守?”
华容华也是噎的够呛,干笑两声,“那个何婶要帮着守也行,只是因为赚的少,只怕也给不了何婶那么多工钱了。”
“我……”何婶顿了下,少给铜板?这哪儿行?
“可以娘子出一部分,老太太再出一部分,就跟这回似的。”何婶跟着出主意。
“我才不给你!”陆老太一撇嘴,白了何婶一眼,“净跟那儿想美事儿呢!”
何婶沉默了,虽然舍不得这个活计,可给人白干活她可不干,又不傻!
“何婶你就先回去吧,只要我爹回来我手里有了银钱就去请你回来!”华容华言不由衷的做着保证。
“那娘子,咱们可说好了啊!”何婶拿着自己的工钱,一步三回头不舍的走了。
就这样,何婶被哄走了,铺子里的活儿大多落在了三柱媳妇的身上。
——
东院,莫安引着一个掌柜和两个抬着箱子的陌生伙计回来,直接来到公西楚身边,“主子,京城给咱们送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