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下了,惠娘说,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林似站在窗边,看着屋外的雪。
“喂,不去玩吗?”张桨走至她身后,指着外面说了句。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屋子里的烛光透出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株梅树上的雪反射着月光,银白的一片。
“不了,这雪太厚,鞋袜会湿的。”林似从外收回目光,转过头,将窗户关上,走至桌旁,坐下。
“喂!我说,自从今天收到那封信!你一天都是这个样子了诶!”张桨也随她一起转过身,耸耸肩,双手摊开“你那信上,到底说的什么啊?”
林似坐在桌旁,转过身去,不在看他“干你何事,你也做了我几个月的侍卫了,伤也好了,等会儿从惠娘那支取月列,走吧。另外,以后别去大户人家办酒席的时候乞讨了。”
张桨原先就是因城主府里的嫡子生辰而来碰碰运气,看看是否可以淘到几份残羹剩饭,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嫡子的衣物,故而被嫡子的一群狐朋狗友推搡着要来解决教训一下他,所以才会有了林似院前的那一出。林似老早就托惠娘打听过了。
“…”林似的脸有些涨红,支支吾吾的,不明白林似的态度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你…你…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大概是不属于这里的。”林似见他这样,笑了笑。
张桨承认,这几月,他过得实在是压抑,除了林似的小院,那也不能去。
可是,这几月却是林似这辈子最活泼的几月。
爬树,上屋顶,堆雪人…这些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在这几个月,居然全部做到了!林似觉得,张桨也许是老天送她的生辰礼物!这么好的礼物,她怎么可以让他陪她一起经历她的窘境呢?
“不属于吗…”张桨口中喃喃,他在林似右边坐下“的确呢,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这里!和我一起走吧!我带你离开。”
林似看向他,面上表情似乎有所松动,顷刻,又反应过来似的“不行。我属于这里,这可是我的‘家’啊!”
房间沉默下来。
林似还有一句没说出口。--惠娘一家都在这里,我不在了,他们…大概全部都会…死吧?
张桨身体微微颤抖着,不言,他的双拳慢慢握紧,最后他向门口奔去,步伐有些许不稳。
门被粗鲁的打开了,飘进几丝凉意。林似感到一阵寒冷,看向往外奔去的张桨。
仿佛有几分寒意从脸上流过,“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不溅起半分水花。
房间里传出不知是哀叹亦或是庆幸“走了才好,走了才好…”
她可不打算被“献艺”,到时候,有机会出府,她就让惠娘一家半路逃走,然后…她…终究到哪都会给人遭来祸害,不如一尺白绫,了解此余生…张桨要是不走,他大概是不可能和惠娘逃跑的吧?那时,她才要头疼呢!
林似的想法看似可行,却终究还是太过于稚嫩。难道惠娘一家不会他被抓回来吗?以及…她是否可以死成都是个问题。
……
张桨看着惠娘手里的信,整个人气的发抖。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冲惠娘大吼。
“呵,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个穷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我家小姐的龌龊心思!”惠娘插起手,一脸不屑“没有能力保护我家小姐,就只会和我这个老婆子吼?!”
张桨不说话了,半晌没发出半点声音。
“你和我家小姐的对话,我也听见了,要带走就赶紧带走,以后,给我家小姐找个好点的婆家!”惠娘突然摆手道,神色又带上了几分慈爱“我知道,小姐没了,我们这个院里的人都得遭殃,可是,小姐那么可怜了,我老婆子反正都是要照顾她的,怎么能让小姐为难呢?”
张桨表情有些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