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丽锦回神,总觉得这变故好像有些蹊跷,强笑了声,也未做解释,急忙起身,和着众人出去迎接康王等人。
然而还未等他们出院,康王等人便就已经进来。
看来是强烈要求不让惊动众,丁妈定是史老夫人后派人,抄了小路来报的信。
以三皇子,二十四岁的康王为首,左边是七皇子项炽,今年十五岁,虽未加冠,但也已经束发,做成人打扮。
项炽一身宝兰色常服,腰上系着多宝带,身高只比康王略微矮半个头而已。
康王的右边站着的,便就是太子的长子,十四岁的项开。
陆丽锦的眼睛定在了项开的身上,她记得,她与他的第一次见面,要往后错几个月。
是在中秋的宫宴上,项开光风霁月,与着众皇子、公子都不怎么融洽。她当时也是自矜身份,不与人多说话,而被孤立。
陆丽锦记得,是陆双锦将她引到花亭子哪儿,让她在哪儿等。陆双锦被小宫女请走,然后便就碰上了,为躲清净而来的项开。
他们的碰面,开始时并不怎么愉快。
项开误会她是有意想要接近他,而她那时又清高得很,不屑做出解释。
就在陆丽锦晃神的时候,项开也看向了她。
一与项开的视线对上,陆丽锦的心不由得就是一凛。项开的眼神,像鹰一样的锐利。
只这一眼,虽然项开很快便就错开了眼睛,陆丽锦心,却仍如那断铮然断开的琴弦般,哑然失声。
不对,此时的项开,目下无尘,眼神清凉如水,就好像这世间一切俗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陆丽锦与项开做了几年的夫妻,不说最为了解他,但就此时来说,项开的眼睛,绝不可能是这种。
这种倒似经过了沧桑,磨难与挫折历练出来的。
陆丽锦觉得似是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一个可怕的念头,几乎就要冲破她的喉咙。
项开不是被厉鬼附了身,便就跟她一样,从未来回来的。
众人行完礼,不等杨家人说什么,陆少游已经谄媚地抢先说:
“小生是平阳侯府上的陆少游,从家里出来时,就见着喜鹊在叫,没想到竟就碰见了几位殿下,果然是难得的喜事。”
康王面上带着和善地笑,背着手,语气和缓,半分也看不出不耐烦来,说:“哦,平阳侯家里啊,你父亲是平阳侯?”
陆少游面上一滞,便就又笑说:“家父是陆著作郎。”
康王了然,倒像是真的知道似的,说:
“听说你小小年纪,已经过了秋闱,若不是赶上老平阳侯的丧,只怕现在已经是进士了。了不得,了不得,闻名不如一见,倒果然是少年才俊。”
在边上的皇孙项开笑出声来,说:
“当年苏老泉父子三人同时登第,苏子由十八岁的进士,已经是难得。这位陆家公子,不知年庚几何?看样子,若不是服祖父丧,倒是要超过苏子由了呢。”
项开的语气舒缓,陆丽锦却清楚得很,若真是上一世此时的项开,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或者说,项开都不可能开口搭理陆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