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除非陆丽锦坐地上拍腿说不去。
将杨氏送走之后,本来已经放下的心,陆丽锦上时却是又提了起来。
看来,前世的杨家之行,竟是一场算计。
月光下,陆丽锦站在那开满了花的蔷薇花架子前,层层叠叠的花,带着别有的清香,既养眼又好闻。
想到前世的下场,想着自己身上竟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可利用点,陆丽锦的心情逐渐烦躁起来。
可是烦躁有什么用?只能是让自己越发的心浮气躁,却于事无补。
陆丽锦起身往香室走,只让凝雪一个人侍候。
制香是一个极其复杂繁琐的过程,但也能平静人的心性。
陆丽锦制了香中最难的贫衙香。凡称衙香者,都有沉香,而贫者,便就是少了沉香。因这方子是东坡居士留下的,所以俗称苏内翰贫衙香。
等到香制完,封坛之后,埋入蔷薇花下,已经是月上中天,陆丽锦的心,也是一片澄净。
既然老天让她重来,总不会再走老路。
若是错不过去,那么就只能迎头而上了。
香做完了,也还要一个月才能用上,更可况是关系到一辈子的事。
上一世她是完全不知情,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么就慢慢的寻,抽丝剥茧,只要有心,总能寻着蛛丝马迹。
第二天一早起来,去给杨氏请早安时,杨氏一改昨天的冷淡,拉着陆丽锦,又是女儿长,女儿短,亲亲热热地喊了个够。
这回换杜姨娘脸色惨白,眼睛充血。
陆丽锦关切地问:“杜姨娘,二姐可好些了?昨儿早上与我走得好好的,突然的二姐姐就那样了,可吓了我一跳呢。”
说出来,可能杜姨娘不信。陆丽锦问,其实是出自于真心实意。
像陆文锦这种人傻心直狠下手,愣头愣脑的敌人,真的是太可爱了。
杜姨娘自不会信陆丽锦是真心的,认为她是在说风凉话,忍着气说:
“谢四姑娘关心,二姑娘自己倒霉,怪不得别人。昨儿她胡乱说话,让四姑娘不高兴,奴婢代她向四姑娘陪个不是,希望四姑娘大人有大谅,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睇了眼杜姨娘,陆丽锦慢声说:
“自家姐妹,原不原谅倒是其次,只将来出去了,话乱说伤了不该伤的人,到时候丢的,可就是咱们平阳侯府的脸面,说夫人对于儿失于教养,可就不好了。”
杜姨娘不服气地说:
“四姑娘若是不肯原谅就直说,又何必扯东扯西的,将夫人也扯进来?二姑娘一向乖巧,不过是着了小人的道罢了。”
陆丽锦瞅了杜姨娘一眼,笑说:“那二姐以后更是要小心了,小人设道,一般都防不胜防。”
杜姨娘终于发现,以前那个少言少语的四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自那天起,杨氏也越发觉得,陆丽锦变了,变得不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