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峻北抬眼看着在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几个大汉。
楚大老爷还真是舍得,贴身保镖都拿出来了。
这架式显然是他什么时候走,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撤。
楚峻北站起来,“那你们等我下班。”
主人公说完,起身出办公室叫joe开小会。
保镖素养极高,也不多话,少爷既然说开会,他们就跟着。
因为老爷说得很清楚,寸步不离,带回湘园。
楚峻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老爷子是不轻意“请”他回湘 园的。
这三年一直没有干涉过他。
连这边楚氏也从来没有来过。
今天一来就大张旗鼓,必然是不会空手回去。
楚峻北有该面对的难题,早晚的事。
沈玥昔没说错,如果楚建勋插手,整个京城也没人敢公然和楚大老爷作对,邱家有实力也不会来惹麻烦。
楚峻北懒散着开小会,joe也注意到了外面几个楚建勋的保镖。
joe小声道,“皇帝陛下这是要传位于太-子,想要让你回去受封登基啊?”
joe眼神总是飘向门外,特助办公室没有关门,几个保镖听得清清楚楚,表情依旧严肃冷黑。
几个大汉像门一样挡在门口,外面想要看点八卦的员工踮着脚尖也看不见,又不敢真的踮起脚尖来。
佯装路过是不可能有好戏看的。
楚峻北坐着椅子在地上一蹬一撑,往joe边上滚去,他难得在公司的时候靠joe这么近,弄得joe心里忐忑极了。
楚峻北偏着头,看着门口几个保镖跟joe耳语。
门口那几个一直都素冷着神色的保镖心中不免打鼓,少爷看着我们干什么?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歪念头?不会是想跑吧?
这样一下,保镖们心中鼓打得更厉害了。
又不能把少爷给伤了,如果他打着鬼心思想跑的话,老爷又要发飙。
这可如何是好?
保镖们在暖气十足的空间里热得满头大汗。
楚峻北则和joe说着关于公司年会的事情。
joe也是个混帐,明知道保镖已经紧张了,他还故意夸张的做表情,时不时恍然大悟般看着众保镖把眼珠子瞪出来的长“哦”一声。
看到众保镖脸上精彩担心的神情,joe又安份了。
不过joe显然已经明白楚峻北说的那番话,楚家小太爷是真遇到麻烦了。
保镖的神经一直紧崩,随时随地担心楚峻北从某个内间溜了,弄得是厕所都不敢去上。
楚峻北自然不会开溜,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心里无比清楚,楚建勋若要插手,他一反抗,受害最大的不是他自己,波及的是南心。
楚建勋再是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狠手,不相关的女人就难说了。
从过军的楚建勋有超强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在京都这种地方,他若要制造一场自然死亡,估计没人查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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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园被白雪覆盖,小道由佣人清扫露出砖面,被凛冽的北方吹得干干的。
京都这时候的雪落在地上也不化,被风一吹便扬起来,像地上的扬起的白色沙尘。
房顶上的雪是故意不铲的。
只有生在北方的人才能享受到冬日里皑皑白雪带来的快乐。
厚厚的一层,像雪白松厚的棉花毯。
明明那么冷,却是觉得暖。
儿时母亲总是满园子找他,把他从雪堆里扒拉出来,再将他身上的雪粒子拍干净,笑着把他拉回屋子里。
有时候一点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有时候又想把这个地方全部收回来,将所有的人都赶出去。
楚峻北一入湘园就下了车。
大衣套在他的身上,皮鞋落在干净的地砖上,一路往里面走。
那车子不敢擅自离开,只能一路跟在前方少爷的身后。
枝上的梅花红艳盛放,像泼洒在雪白世界中的鲜血。
干冷的风吹过枝头,红色花片上的雪吹离妖冶的颜色落进雪堆里。
儿时的冬天,他看见母亲偶尔会剪几枝梅桠插进花瓶里,一室都是梅香,母亲说冬天里就喜欢看着一园腊梅压春花。
母亲说,那是死中有生,梅花争不过春夏,无论是它的花型还是香气,都不算花中最优秀的。
单独盛开比不过牡丹,一园盛开赢不了樱花。
香气不如栀子,不比蔷薇,更不敌百合。
它争不过,只能忍,等到所有的花都不开了,它再开,它就是独秀于园。
都说梅花好,因为冬天里就梅花让人眼前亮着。
可谁又知道寒梅傲雪争霜的苦楚。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母亲一直拿园中腊梅自比,一个大家闺秀,就那么熬着。
这园子啊......
他是真想毁了它!
正宅修得威严方正,有京都的气魄。
楚峻北远远的看着,想象着楚建勋正在饮着茶,一屋子人都尽拣好听话说给他听。
果然,才一踏上正宅的石 阶,里面一阵笑声。
门外佣人见楚峻北过来,忙鞠了躬,“少爷,您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双扇大门,将楚峻北往里面迎。
里面大厅里坐满了人,齐齐转头过来,笑声戛然而止。
楚峻北站在门口,房宅里的暖气扑上来,化了他肩上的雪末。
伸手解开钮扣,佣人等在身边,等他双手一抬,佣人将他的大衣褪下来,转身将大衣挂在入门右侧的客人衣帽间里。
楚峻北走过去,楚文西最早站起来,笑着声喊,“峻北哥!”
楚峻北伸手捏了捏楚文西的脸,“你胖了啊,最近少吃点。”
楚文西不高兴的打开楚峻北的手,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这样真的一点也不帅欸!”
“哈哈!我帅不帅又不要你看。”楚峻北笑着已经走到了人窝之中,一弯腰从众人围着的矮几上叉了一料芒果扔进嘴里,嚼了嚼,他略有嫌弃的说道,“还是天热时候的芒果味道正。”
楚文西刚被拧过也不记仇,又叉了块芒果塞进楚峻北的嘴里,“不正你就多吃点!哈哈!”
楚建勋没有制止楚峻北的随性,脸上的笑意敛下,却也不过于严肃,倒有点慈祥父亲的样子,“下班怎么这么长时间?”
楚峻北放下小叉,走到楚建勋身边,拍了拍姑姑楚碧晴。
楚碧晴脸上一黑,楚峻北指了指沙发的位置,“姑姑,我跟我爸坐会儿。”
这下子屋子鸦雀无声,真真儿雪落有声了。
楚峻北这几年几时态度这样好过?
太阳哪是打西边出来的,简直是从西南边出来的。
楚建勋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脸色亦是一缓,他往左移了一点,看向楚碧晴,“碧晴,峻北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要跟他一个小辈计较了。”
楚碧晴心中不爽的站起来,脸上却挂着笑跟楚峻北说,“峻北,快来坐,今儿好好和大哥聊聊。”
楚峻北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嘴脸是否真实,他站了一会,等沙发凉了才不着痕迹的坐下去。
把茶几上那一盏翡翠杯递到楚建勋的手上,楚峻北才悠悠道,“公司事情太多,养活自己不容易,楚大老爷,您得体谅着点。”
众人又是一阵凉气抽上来。
楚峻北今天没吃错药吧,要换在平日里,这话肯定说得讽味十足,今天倒真像一个儿子跟父亲在说话。
活像是真的想 让楚建勋体谅一般。
楚建勋的心情岂止是暗暗高兴,他已经喜形于色,掀开他价值连载的玉盏茶杯盖,喝了一口儿子递上来的杯。
“年轻人,事业为重,反正时间过得也快。”
楚建勋因为声音轻快,看不出来今天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楚峻北心中并不敢肯定沈玥昔有没有来找过楚建勋,亦或找过之后有没有提及南心。
他心中的沈玥昔有的是分寸,所以他要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