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暑暗道恶心。不过,她当然不会放过解释的机会,咯咯的笑了起来,随口说道:“我娘就是爱大惊小怪的!前阵子我娘想吃新鲜的桃子,其实我只不过去了城外庄子里摘桃子罢了!谁想不留神扭了脚,生怕她担心便没说。我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她却大惊小怪起来。哎,现在想来,倒是我的错了,天底下哪有做娘的不担心自己的儿女呢……”
陆小暑说得那叫一个愧疚。
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只不过顺口一说,却引起了陆怡清的注意,结果给自己的爹娘惹来了极大的麻烦。
陆怡清暗暗的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回去之后便告诉了秦氏。秦氏一听说他们在城外还另有庄子,顿时便动了贪念邪心,暗暗想着既然有庄子,指不定还有别的店铺酒楼之类的,只不过都瞒着家里呢。
她心中不甘,忍不住叫人暗暗的查,结果虽然没有将陆文轩所有的产业都查了出来,也查出了三分之一多。
饶是如此,已经比整个陆府公中的产业都要多、都要赚钱。贪欲之下,秦氏忍受不住诱惑,竟生出了杀人灭口然后霸占的念头。这念头越长越疯、越长越不能控制,最后,差点酿成大祸……
陆小暑这话众人将信将疑,可陆怡清却是被先前的事情给吓得胆子都没有了,巴不得这件事情赶紧过去,反倒是第一个反应,率先附和起陆小暑来,忙道:“原来是这样!以后二姐姐你可别这么粗心大意了,大伯母是真的叫你给吓坏了呢!还有我,”
她愧疚的看向陆小暑,“也叫那些奴才的风言风语给骗了,差点儿就酿成大祸!等回了府,我定饶不了那些嚼舌根的奴才!”
“谁说不是!”陆小暑说道:“那些造谣生事的,就不该饶!”
众女听见说那番话的陆怡清都反了口,也就不再纠缠此事,便一同寻了别的事说笑。
“我看人也快到到齐了,咱们还是入席吧!”廖媛媛起身含笑道,特意朝陆小暑看了一眼,恰好陆小暑也朝她看过去。廖媛媛便颔首微微一笑,陆小暑亦笑了笑。
先前听陆怡清说那番话,廖媛媛心中便甚是反感,只是虽然她对陆怡清这种胳膊肘向外拐、当着众人诋毁自家姐妹的人不屑,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知晓其中内情也不好多言。
后来见陆小暑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情整个翻转了过来,那陆怡清摆明了是添油加醋有诬陷的嫌疑,她就更鄙视陆怡清了。
相反的,却对陆小暑大起好感。
一个人的态度是否友善与真诚,往往只需一个照面、一个眼神便能看出,陆小暑此刻对廖媛媛便是这种感觉。她心中微松,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姑娘真是不错。
寿星翁都这么说了,众人便嘻嘻哈哈的说笑簇拥着她往绿荫深处、摆开寿筵的翠浓厅走去。
翠浓厅中摆了两张圆桌,刚刚已经先有下人奔过来说了姑娘们已经过来就要开席,这会儿丫鬟婆子们正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布置着上菜,等她们进了厅时,各色菜肴已经差不多都布置好了。
“今儿多谢各位姐妹们赏光,快都请坐吧!我们家厨子倒也能做得出几道能拿出来的好菜,若是不合胃口,各位姐妹们可要多多见谅!这花园虽小,也颇有几处看得过眼的景致,等会儿吃过宴席,姐妹们便随意四处玩玩吧,好歹给我个面子,可别嫌弃!”
廖媛媛笑着请大家坐下。
她今日穿着大红缕金凤穿牡丹的对襟褙子,象牙色立领中衣领口别着蝶恋花翡翠盘扣,带着金黄的如意头项圈,梳着牡丹流云的发髻,打着垂髾。鹅蛋脸,杏核眼,言笑晏晏,柔声软语,这一番话说下来既大方得体又亲切善意,众人听了无不心中熨帖,都笑着道:“廖姐姐(妹妹)真好的口才,实在是太客气了!”
来客加上廖家的姐妹们总共有十七八人,两张桌子正好不松不紧恰恰坐的合适。
陆小暑本来是准备往另一桌去的,廖媛媛向她招招手笑道:“陆家妹妹,到这儿来吧!”
陆小暑是正儿八经的昌平侯府嫡小姐,刚才又受了委屈,廖媛媛如此招呼她,虽然有点儿显眼,也算说得过去,众人也没有谁有意见,笑着叫陆小暑过去了。唯有陆怡清面上含着笑,心里暗恼暗妒:有个承了爵的父亲,就是不一样!
“怡清,你也来。”魏芳雅的身份,自然也是跟廖媛媛同一桌的,见状便招呼陆怡清。
陆怡清心中一松,笑着过去,同时还将有些怯怯忐忑不知该往哪儿去的陆怡慧也顺便牵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