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慧咧着嘴，十分不情愿的把手伸进了刘子明的腹腔里，双手把持一个类似于苦胆一样的器官，好让李南方便取出子弹碎屑。

“这个是什么啊？”莫小慧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一股浓重的腥味早就钻入她的鼻孔里。

“这个是膀胱！”李南漫不经心的回道。

“啊！”莫小慧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而李南连忙喊道：“你可千万别乱动，一会要是膀胱破了，那刘子明就死定了！”

莫小慧闭上眼睛，也不愿意去看这一幕，不过她却不敢懈怠，只能配合着李南的手法，尽量做一个合格的小护士！

李南小心翼翼的下刀，终于在大汗淋漓之后，取出了第五片碎屑。

万里长征还有两步，而李南丝毫不敢放松，继续下刀，想要多争取一些时间。他在这里热火朝天的做着手术，也许十楼的位置已经开始一番大战了，时不我待，必须得加紧！

第五片碎屑算是有惊无险，而第六片碎屑的位置倒是比较容易下刀，所以几分钟之后，便已经搞定。所以只剩下第七片迫近心脏位置的碎屑了！

一旁的莫小慧不住的给李南加油，而李南倒是没有功夫搭理她，此刻李南必须聚精会神，心脏周围的血管特别多，下错一刀，就会要了刘子明的命！

莫小慧继续打着下手，不过整个过程太过于鲜血淋淋，以至于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看来医生这个行业，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是很难干下去的！

十几分钟之后，李南的手术刀还没有触及关键位置，而莫小慧似乎也看出了门道，“你在等什么？”

李南哑然，持着手术刀的右手已经不住的颤抖起来，“我怕自己这一刀下去，不仅没有救活他反而还会要了他的命！”

莫小慧已经能感触到李南的紧张压迫之感，豆大的汗珠子像是暴雨一般，噗噗的往下坠。

莫小慧担心的说道：“你只是一个实习医生而已，用不着担负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尽力而为就好！”

看惯他人的生死之后，李南以为自己已经适应医生这个职业，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他又不敢去面对可能造成的死亡，他是医生，而不是屠夫，他只能救人，而不是杀人！但是此时之刻，他能够救活刘子明吗？

李南感觉不只是自己的右手颤抖不已，就连整个身子也共振似的摇晃起来，他想要努力的镇定下来，但是却发现没有效果。一刀定生死，这种事情对于李南来说，是从医以来的第一次！

莫小慧伸出一双藕白似的胳膊，轻轻的在李南额头上擦过，“没事的，我相信你，你会救活他的！”

“真的吗？”李南迟疑的问道，显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

莫小慧认真的努着脑袋，“手术台上的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预料到的，病人的生死不仅仅掌握在你的手里，也还看天意。天意能生，他就能活下去，天意若死，他便会死在手术台上，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莫小慧的这一番话，其实没有什么养分，但是在李南听来，或许有那么一点逃避责任的意味，事到临头，李南没有选择了，他只能把手术继续下去！

从来没有医生在手术台上逃跑，从来没有，而李南也不打算当这个先行者，所以不管结局如何，他的这一刀都得继续下去，他要救活刘子明，而不是提前结束他的生命！

在条件匮乏的情况下，李南必须得把手术时间尽量的缩短，凭借那点医用酒精压根就处理不了长时间的内科手术，所以李南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抉择了，这一刀，他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牙关一咬，把所有的顾虑都抛诸脑后，李南横着手术刀，适力下去，小心翼翼的切开迫近心脏位置的血管，然后找到第七片碎屑。

压力十足，挑战十足，而李南骤然紧张的心，也在手术刀的节奏下慢慢趋于平稳，这是他实习医生生涯的转折，如果能处理好这次手术，他就完全可以转正了，或许在几年之后，他就真的能够拿起手术刀立在手术台上，而一旁之人尽皆等待着他的发号施令！

有条不紊，一切程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李南也在一簇血管丛下面，找到了第七片碎屑。

大功告成，只要把那片碎屑取出，这堂手术就可以完美收官了，而李南也是心中窃喜，他庆幸刘子明的命够大，也庆幸他自己的手法够稳！

李南继续下刀，只需三秒钟，就能结束手术，不过就在李南及莫小慧都暗自欣喜的时候，意外陡然发生。

李南手中的手术刀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瞬间便切断了一根只有头发丝粗细的血管，而刘子明的腹腔之内，顿时被血浆充满。